校醫室在學校一個服務區後面，遲瀅抄近路，穿過服務區，從後門出去。
石板路兩旁種了芭蕉樹，寬大的葉片延伸到路面，遲瀅用手撥開，另一邊沒顧得上，葉子還是掃到了她的臉上。她微微躬身，鑽過去。
與服務區後門相接的這條路沒什麼人走，連廣播裡播放的音樂聽起來都沒那麼清晰。
遲瀅推開醫務室的門，櫃檯後空無一人，靠牆的玻璃櫃裡錯落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藥品。前方一道半透不透的白布簾子，拉到一半。
“許為然？”遲瀅出聲的同時，將簾子一拉到底。
許為然遽然抬頭，眉梢微動：“你來了。”
“校醫呢？”遲瀅環顧四周，除了他沒見別的人，“怎麼就你一個人？”
“給我扎完針出去吃飯了。”許為然說。
遲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掃了眼病床，沒有可以放東西的小桌板。須臾，她盯住了不遠處一張放置著茶具的小圓桌，高度正合適。她把打包的面放到床頭櫃上，動手將茶具騰挪到椅子上，將小圓桌拉到床邊，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許為然：“……”
“愣著幹什麼？”遲瀅對著他笑，“過來吃飯吶，面都要坨了。”
她把面放到小圓桌上，拆開塑膠袋，找出裡面的一次性筷子，一掰為二，遞給許為然，順便抽走了他手裡的中性筆，收起他腿上攤開的資料書。
吃飯的時候就不要看書了。
“食堂裡除了粥就這個最清淡了。”遲瀅坐到床邊，兩手撐在身後，腿垂下來晃悠，“總喝粥怕你會膩。”
許為然吞了一口軟爛的龍鬚麵，感覺可以不用筷子，直接順著碗口喝都行。他抿唇“嗯”了聲，想說謝謝又忍住了。
面還沒吃完，校醫回來了，一箇中年男人，戴著窄小的眼鏡，穿著半舊不新的藍色襯衫和卡其棕休閒褲，腳上的皮鞋有些掉皮。
眼見離開時只有一個男生，回來多了個女生，校醫扶了扶眼鏡，還算鎮定，對許為然說：“我還想著要不要給你帶份飯呢，幸虧沒帶。”
語氣裡帶著調侃，許為然接不上話。
遲瀅站了起來，指著小圓桌說：“借用了一下您這張桌。”
“用吧用吧。”
校醫瞅了眼吊瓶，丟下一句“有事叫我”，揹著手出去了，也沒走遠，就在校醫室旁邊的小院子裡，旋開水龍頭，握著水管澆花。
許為然望向牆上掛的表，快到晚自習的預備鈴了：“你不回去嗎？”
遲瀅悠哉地坐回了床邊，隨手翻了翻他的資料書，隨便哪一頁都有書寫的痕跡：“我去老田那兒送檢討書的時候跟他報備過了。”
“報備什麼？”
“我要陪我同桌看病啊。”遲瀅說得理所當然，“我說，我同桌他一個人，萬一路上出點什麼意外怎麼辦？高考狀元預備役誒，能出閃失嗎？還是我辛苦一點陪他好了。”
“……”
遲瀅笑了笑，悄悄地說：“老田以為我們是要去外面的醫院。”
“……”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遲瀅撇清自己，“我又不是故意騙老田的，你事先也沒告訴我，你要來校醫室啊，放學後我才知道的。反正假都請了，不用白不用。”
遲瀅合上書，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幾眼，見許為然吃完了，起身收拾了垃圾，將小圓桌恢復原位。
許為然重新拿起了他的資料書，握著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半天沒聽見遲瀅的聲音，覺得奇怪，側頭一看，她在病床上睡著了，以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
她側躺著，側臉壓在自己的胳膊上，腿微蜷，小腿懸空在床沿。
許為然輕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