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容在劇痛折磨下褪盡鉛華,卻仍難掩絕世風姿,只是那楚楚可憐之態,如尖針密刺裴玄心房。

他恨不能傾盡畢生所學、耗盡所有心力,為她撫平傷痛。

裴玄的喉間艱難地滾動著,似有千言萬語哽咽其中,卻只擠出破碎而沙啞的低喃:“殿下……你忍忍……”

裴玄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地為洛雲初處理完那猙獰傷口,又輕柔地替她換上潔淨衣衫,仿若對待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

隨後,緩緩扶起她綿軟無力的身子,讓其輕倚在自已堅實溫暖的胸膛。

自藥瓶中取出一枚烏亮如墨的藥丸,送至她唇邊。

順著她微啟朱唇,藥丸滾落喉間,他即刻取過一旁水杯,傾身湊近,薄唇輕抿杯沿,微微仰頭,將水緩緩渡入她口中。

“咳咳咳……”

幾聲輕咳後,洛雲初頓覺身軀仿若被萬鈞雷霆狠狠劈碎,每一寸肌肉皆似在劇痛中扭曲重組。

她費力地撐開沉重眼皮,入目先是一片朦朧暖光,隨後便覺身後環抱的熾熱。

緩緩轉頭,男子眼角那粒黑痣醒目跳入眼簾,恰似暗夜孤星。

繼而,那線條優美的薄唇、英挺鼻樑、深邃眼眸、劍眉星目逐一映入眸底,直至那張俊臉完整呈現。

竟是裴玄!

此刻的他,面沉似水,深邃眼眸中幽光閃爍,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似要將她看穿、看透,那目光仿若實質,令洛雲初心尖微顫。

四目相對,洛雲初驚得杏目圓睜,眸中滿是錯愕與難以置信,心湖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他怎麼會在自已的房中?

又怎麼會如此親暱地抱著自已?

這?

思緒亂如麻,剛欲微微挪動身子,探尋究竟,一陣劇痛瞬間抽緊她的神經。

“嘶——”洛雲初痛撥出聲,冷汗瞬間沁滿額頭。

“別動,殿下你現在重傷在身。”裴玄眉心緊蹙,薄唇緊抿成線。

話語似冰稜砸落,卻難掩其中關切與焦灼,一手穩穩扶著她,似怕稍一鬆手,她便會如風中殘燭般消逝。

洛雲初經此一痛,混沌思緒漸清。

她給原主把命換回來了。

然後她就被雷給劈了。

她沒死。

那小狗呢?

小狗可不能死了。

它現在可是跟宮裡那位換了命的。

她心有餘悸之際,急切脫口:“小狗呢?”

全然未覺此舉在裴玄眼中多麼不合常理。

裴玄劍眉高挑,眼底閃過一絲訝異與薄怒,冷哼道:“它好得很。我已差扶桑抱去沉香院悉心照料,性命無憂。”

說罷,目光似要在她身上灼出洞來。

這女子醒來不問自身傷勢生死,卻先念著那小畜生,當真是奇怪。

洛雲初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心絃稍緩:“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她喃喃低語,似在安撫自已慌亂靈魂,暗自慶幸那脆弱小生命逃過一劫。

卻不知此舉已讓裴玄心生醋意,暗潮湧動。

“殿下,你莫不是該慶幸自已劫後餘生?可知方才生死懸於一線,危在旦夕。”

裴玄凝視著她,目光似火,滿含責備與後怕,話語擲地有聲,似欲敲醒她的懵懂。

“咳咳,無妨,本宮福大命大。”

洛雲初嘴角輕揚,故作灑脫,心底卻知曉此次兇險萬分,只是不願在他面前露怯,強撐鎮定。

“哼,福大命大?若非我那獨門神藥,此刻你怕已香消玉殞。”

裴玄面色冷峻,話語間滿是傲嬌與不滿,為她的輕慢而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