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地點了下頭,抬眸,晦暗不明地盯著江綰,又說,“見此刀者,特別是細作,必然,驚慌,不已。”

“它名為鰱靳,有護主之意,夫人若是送它走,它可是······會難過的。”

難過?

一把刀?

會難過······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江綰要是繼續堅持不領受這份“好意”,反而更加奇怪了。

既然如此,那隻能······只能先忍忍了。

江綰眼一閉,默默尋思,得找個吉日,拿張簾子遮緊實了。

她扯了扯嘴角,雙眼微彎,“大爺有這心,妾身受寵若,驚,呵,挺好的,剛好,鎮宅嘛。”

見她明明不滿,卻又裝作接受還要強迫自己說好話的模樣,凌子鳶沒來由的感到些許暢快。

平日裡裝著一副賢良淡然的模樣,如今還不是露出了破綻,沒了好臉色。

他心裡輕呵。

凌子鳶沒有前世的記憶,江綰自問也不曾與他有任何仇怨。

她反覆咀嚼他的話。

他也許是真心的,這刀也許真是無心之失,不是故意要嚇她的。

然而,就是故意嚇人的凌子鳶覺得戲看得差不多了,便隨意扔下了“那夫人忙著,為夫困了,回去睡會兒午覺”這一句話。

他出門的那一刻,江綰瞬間渾身癱軟,彷彿失了所有對抗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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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夫人又讓人來傳話,說請您一道用晚膳,那還······去不去?”

凌子鳶正在換衣服,繫腰帶時,聽到這話,不由得發出輕笑,他說,“不去,夫人膽子小,去了,怕又嚇著人。”

後又道:“今夜去長今閣,宴請張澍。”

夫人每日都會定時定點過來請人,可大爺就去了那一次,就沒再去了。

明明今日兩夫妻都見上面了,夫人也不當面順便提一嘴,一起用個飯啊什麼的。

偏偏要等人到了書房,還就繼續卯著平日那個點兒來請。

浮白每日都得琢磨不同的藉口去回應,頭髮日日掉,加起來都能捆在一起做好幾個劍穗了。

這次見大爺心情好,似乎與夫人有關,還以為大爺總算是開竅了,他也總算不需要再推三阻四了。

結果,還是一樣的結果。

不過,這次,大爺給他找了個藉口。

可這藉口,它,能說嗎?

見浮白眉目凝緊,凌子鳶問,“怎麼?你想陪我夫人吃飯啊,去吧,不攔著。”

浮白心底哭爹喊娘直呼:“大爺,屬下十分想念長今閣的火燒驢肉!今夜說什麼都要吃上一口!”

主子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天菩薩,千玖啥時候回來,與他共擔風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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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綰在一旁指揮著底下的人開箱、擺放、搬運。

大到窗紗的顏色,屏風的樣式,小到香料的位置,她都一一經手,細細過問。

“夫人,您方才受驚,當真不休息會兒嗎?”

秋茶一直擔憂江綰的情緒,再怎麼看,那場面都不是一般的驚嚇。

她第一次見到江綰那般狼狽的模樣,說什麼都放心不下。

江綰手上不停,親自書寫著香料的名稱,叫人張貼在對應的櫃子上,嘴上回應,甚是敷衍。

“你放心,我無礙,”她抬頭瞧了眼天色,又補充道:“你若無事,便去問大爺晚上要不要一起用膳。”

“······夫人。”

“聽話。”

“是。”

江綰瞥見秋茶出門的裙角,後才抬頭望著門口,靜默無言。

今日之事不能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