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認錯的,我沒有錯。

結婚三十三年,我勤勤懇懇的為了這個家工作,支撐了家庭的一切開支,承擔了家裡的一切家務活。

結果他們不但不感恩我,還覺得是我錯了?

我哪裡錯了?

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的正常反應。

難不成要我忍氣吞聲,當做自己沒看見那些相簿?

我這個人讀書少,沒那麼好的涵養,更沒有當綠毛烏龜的習慣。

但我也不想跟他們爭吵了。

如果我還在意這段婚姻,我真的會跟他們大吵大鬧。

可是現在我真的徹底死心了。

三十多年了,她一直瞞著我,在我面前隻字不提王建國,似乎跟王建國這個人一點都不熟。

如果不是翻出了這些相簿,我一輩子都不知道,王建國和袁霞之間始終保持著親密的關係,三十年來從未間斷。

我摸了摸豆豆的狗頭,然後幫它拴上繩子,準備出去遛狗。

李誠生氣的說道:“爸,你什麼意思啊?你真的還要繼續鬧下去嗎?趕緊去做點好吃的,讓我媽開心一下吧!”

我走到門口,換好鞋,牽著狗準備出門。

“爸!”李誠大聲喊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啊?!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媽給你道歉?”

我停下腳步,心裡有些惘然。

是啊,我到底想怎麼樣?

兒子這麼大了,孫子也有了,我自己也老了。

好像該有的一切,我都有了,我還想要什麼?

難道我在期盼著袁霞向我道歉,甚至痛哭流涕的向我懺悔?

不,我不想要那些。

相識三十多年,我也不希望袁霞那麼卑微的向我認錯,她也不可能認錯。

我思考了一瞬間,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最後匯聚成四個字:我要離婚……

我沒有把“離婚”兩個字說出來,關上門下樓了。

房間裡傳來我兒子的怒吼,似乎他還摔了個杯子。

我站在門外,等待著電梯,耳邊聽著那些爭吵哭鬧。

好像袁霞從臥室出來了,正在哭哭啼啼的說著什麼。

袁霞是個愛面子的人,她不會開啟門追出來對我大喊大叫的。

據我估計,她多半要暈倒了。

果然,房間裡隱約傳來兒子的驚呼:“媽,媽你醒醒……爸,你趕緊回來給我媽道歉。”

那急切的喊聲隔著門板,聽起來不太真實,讓我感覺好像是別人家在發生爭吵。

三十年來,我習慣了道歉,習慣了付出,習慣了自我欺騙。

關於王建國的事情,我不想再騙自己了。

我走進電梯,來到了小區的花園裡。

這個時段,年輕人還在外面上班,小區裡沒有多少人。

住在七樓的老張扶著輪椅,慢吞吞的走進我的視線。

老張去年中風了,總算搶救及時,命撿回來了,但半邊身子行動遲緩。

老張每天會下樓進行康復鍛鍊,扶著輪椅慢慢走動。

看到老張來了,豆豆飛快的跑過去,在老張腳邊撒歡。

老張露出真切的笑容,他艱難的蹲下來,撫摸著豆豆光滑的毛皮。

他的笑容很開心,但也很孤獨。

我扶著老張在長椅上坐下,老張看著我感慨的說道:“順平,我羨慕你啊……你身體健康,老婆賢惠大方,兒子的婚事也操辦完了,真是可以安享人生了。唉,你看看我,一身的病,子女也不願意沾邊了,一個個都躲著我。”

說著,眼眶泛紅的老張再次說道:“我真的好羨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