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案几上休息的田豐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滿是血絲的眼睛裡全是怒火。圍湖造田工程已經開啟一個月,他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呂喬的名單雖然將這些人聚合在一起,但是前期磨合少不了齷齪爭鬥。

田豐既要按照規劃管理六十萬漢民,又要解決各個團隊之間的爭鬥。然而作為核心的呂喬這些天一直和一群低賤的工匠混在一起,還經常召見伶人歌姬,絲竹之聲通宵達旦。對政事卻置之不理。

田豐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看走了眼,復興大漢的期望真的能放在呂喬身上嗎。這完全是荒唐之主,得志便輕狂。

他急匆匆趕到縣衙,卻早已發現人群聚集在這裡。裡三層外三層,伸長脖子看著熱鬧。

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物被圍在中間,地面上到處是震落的瓦片和鮮血。呂喬擼起袖子,拿著一個巨大的扳手在鋼鐵怪物上敲敲打打。

“鎮北侯,這是怎麼回事?”田豐聲音飽含怒氣,絲毫沒有給幷州之主呂喬留任何顏面。

呂喬回過頭來,臉上全是失望神色。他本以為輕鬆就能搞出蒸汽機來,沒想到還是失敗。

沒有橡膠只能用牛皮製作活塞,高溫之下居然爆缸了。幸好整個蒸汽機用的都是上等鋼材,只是巨大的蒸汽將屋頂的瓦片震飛,幾個倒黴的工匠被砸破了頭。

他吩咐工匠繼續製造蒸汽機外殼,轉身拉住田豐的手對他說道:“元皓,數日不見怎麼如此消瘦。”

田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犟著脖子一聲不吭。心道:“你還好意思問,千頭萬緒的政事全部丟給我。能不瘦嗎。”

“元皓,不知你對西域都護府瞭解多少?”

呂喬的問題讓田豐愣了一下,這問題的跳躍性太大。你能不能先解釋一下為何荒廢政事。

呂喬見田豐不答,嘆息一聲自顧自的說道:“吾曾經擔任朝廷尚書僕射,翻閱朝廷舊檔。看見武帝輪臺昭書時止不住的嘆息。若那時武帝頂住了壓力,繼續對外擴張,或許就能找到上天許我漢民的那塊寶地。那塊流淌著奶和蜜的富饒之地。”

田豐眉頭一挑,輪臺詔令他知道。乃是漢武帝晚期在大漢民力衰竭之時,不得已拒絕大臣在西域輪臺地區屯田的建議,將大漢從瀕臨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西域乃是大漢的榮光所在。西域都護府曾經基於現實被廢止,是投筆從戎的班超再次將西域納入大漢的版圖之下。然而涼州多次動亂,西域都護府和漢庭的聯絡早已斷絕。

田豐不明白呂喬到底是什麼意思。現當今天下動亂,眼看就是亡國之危。西域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始皇帝嬴政泰山封禪,天神許下第二塊供我華夏子民生息繁衍的寶地。所以才有三十萬秦兵南征百越,就是為了找到通往那塊寶地的路。

張騫兩度鑿空西域,也不僅僅是為了對付匈奴。想必你也已經猜到那塊寶地的名字。沒錯,身毒。”

呂喬向田豐講述著他新編的故事,聽得田豐瞠目結舌,將信將疑。

呂喬的故事其實錯漏百出,但漢武帝對身毒的渴望,大漢誰人不知。沒想到背後卻有這樣的淵源。

“這臺鋼鐵怪物,別看現在趴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終有一日能日行千里,將大漢的榮光帶到天下每一個角落。”

田豐的臉上寫滿了質疑,他覺得這是呂喬為自己玩樂找的藉口。

雖然工匠們生產的各種器物的確讓造田工程速度大大加快。但要說這鋼鐵怪物能夠日行千里完全是在痴人說夢。

田豐不信,呂喬也毫無辦法。很多事情在成功之前都像一個笑話,解釋毫無作用。

呂喬只有連聲抱歉,安撫田豐。這人屬於倔毛驢,必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