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弘被小黃門領著走入一條昏暗的門,又穿過一條長廊。
即使是白天,這裡也點著燈,顯得尤為亮堂。
馮弘由黯淡之處越走越是明亮,心裡也不由得愉快起來。
直到穿過一方帷簾,馮弘才看見對面暖閣裡坐著許多人,穿紅帶紫,滿堂俱是高官。
北燕皇宮的格局與後世的皇宮有所不同。
畢竟是北地蠻人鮮卑出身,即使是馮跋這樣的長樂馮氏,也多少有些鮮卑化。
體現在皇宮格局上,就是大臣議事,私下開小會的暖閣,正設在馮跋寢宮內。
方便他這已經五十多的中老年人隨時召叢集臣。
畢竟年老體衰,已經不是二十年前,潛入龍城堵慕容熙後路時候的模樣。
大部分老臣也都理解。
不過眼下暖閣內,幾個北燕重臣正在激烈的爭吵著什麼。
因為隔音問題,直到走近帷簾,馮弘才隱約聽見。
似乎是馮丕,朱遊簡,盧嶸幾個名字。
馮弘不由的心裡一凜。
懷裡的竹簡,不由的收了收。
馮跋知道自己這樁平叛的事,馮弘並不奇怪。
畢竟他無緣無故從白狼城跑回來,是個皇帝都要調查一下。
但這種事,怎麼能公然拿到朝會上來談呢?
哪怕是暖閣裡的後朝小會,也不行啊!
他一時間心虛得很。
誰也不知道馮跋到底掌握了多少資訊。
或者是馮丕這個不長腦子的蠢貨。
給他這麼多兵力,還能敗在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小毛賊手上?
“弘拜見聖上。”
馮弘快步走入,向著端坐在高位上的中年人高聲道,態度十分恭謹。
“皇弟來了。”那中年人一直低頭批閱著文稿,聽到暖閣外馮弘的腳步聲,頭也不抬。
倒是群臣中罕見被賜座了的一位老臣,向著馮弘悠悠然開口。
“中山公這幾日回了龍城,恐怕光顧著享受,貽誤戰機了吧。”
馮弘目光看過去,一時間有些恨得牙癢癢。
馬弗勤。
當年跟隨馮跋起事的22之一,正兒八經的核心老臣。
時任吏部尚書,受封廣宗公。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馬弗勤乃是馮跋最忠誠的狗。
不像馮弘這樣,見到馮萬泥、馮乳陳這幾個親族,還有孫護、務銀提、孫伯仁、叱支、乙拔等功臣被清理後而心有慼慼。
馬弗勤這人對馮跋是徹頭徹尾的跪舔。
哪怕當初出了一檔子李訓竊寶案,首當其中,收受賄賂將李訓從一個工匠提拔為方略令的馬弗勤依舊沒有受到任何懲處。
整樁案子,也只死了李訓這麼個趁著後燕北燕王朝交替時,偷了財物的李訓而已。
而這種榮寵,已經持續快二十年了。
雖然在馮素弗死後,馮弘曆來身居高位,只比馮跋本人差了些。
但馬弗勤這條忠犬,可是一直在攀咬自己。
到底奉了誰的命令,馮弘自然是心知肚明。
眼下既然又朝著自己發難,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臣弟惶恐!”馮弘相當老實的跪了下去。
他沒有回覆馬弗勤一句,而是直接面向馮跋,老老實實的拜倒。
“吾弟何錯之有?”
馮跋依舊沒有抬頭。
“臣,臣......”馮弘心裡有些惶然。
他哪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雖說心裡陰暗,想過要造馮跋的反。
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