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連著御藥房調來的一眾人,懸著心不休不眠地熬過了驚險萬分的一天。
凌晨時分,弘曆終於醒了。
“皇帝,你感覺如何了?”甄嬛見他睜眼,令候在一旁的林院判上前看診。
“回太后,皇上脈象平和,只需再悉心調養些時日,便無大礙了。”林院判懸著的心依舊不能全然落回去,江與彬的種種行為已然查實,如何決斷全在皇上一念之間。倘若他心有不虞,遷怒太醫院上下,一個醫術不精的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
弘曆皺眉,“朕這病怎麼來得如此突然?!”
林院判訥訥不語,不知如何回話,只能暗罵江與彬,他自已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刺皇上不說,竟還要無端拖累太醫院一眾同僚,簡直是個禍害!
好在甄嬛也沒有為難旁人的想法,“哀家已令毓瑚查證,且讓她緩緩說與你聽吧。”她似是憂心不已,又補一句,“只是皇帝你如今病體未愈,切忌動氣。”
見她眼下青黑,弘曆也不禁有幾分動容,“朕這一病,勞皇額娘憂心了!”
甄嬛嘆息一聲,“哀家只盼著皇帝身體康健,福澤萬民。”說罷,看了眼毓瑚,“旁的事,哀家先前已令人封鎖訊息,至於何決斷,且看你吧。”
笑話,她要真在意弘曆身體康健與否,豈會在明知他必然暴怒的前提下,迫不及待地就要將真相告知給他?左右氣不死,折騰折騰也好,省了他見天兒地在自已跟前礙眼。
毓瑚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弘曆,果不其然見他暴怒。
一邊跪著的林院判在心裡大呼天要亡我,自已不想知道這些秘辛啊!為什麼就不能先讓他出去?
“咳咳、放肆!”弘曆一口氣岔了位置,嗆咳不止,甄嬛留林院判在場就是防著他萬一有個好歹,索性自已騰出位置揮手讓他上前檢視。
“皇上,您如今大病初癒,萬不可如此動怒啊!”
“也罷,朕只問你,太醫院對此事是否知情?”喘勻了氣,弘曆瞥他一眼,森寒冷意令他打了個哆嗦。
林院判連忙跪地,高呼冤枉,“皇上明鑑,先前江與彬為院判時,除他親信幾人外,幾乎不曾讓旁人負責您的脈案,微臣等竟從未覺察此人包藏禍心,雖如此,也實屬微臣等醫術不精,請皇上降罪。”
“也罷,你先起來吧。”心知自已還病著,總不能把太醫院全砍了吧?
弘曆遂不耐煩地一擺手,“毓瑚,去將與那逆賊有關人等都秘密關押,聽候審問。至於你,”他視線轉向伏地請罪的林院判,“還有今日在場的其他人等,查明與此事無關者,便都回去當值吧。”
“謝皇上聖恩!”林院判長吁一口氣,如今這關,勉強算是過了。
攀附皇貴妃的包太醫沒了、如今翊坤宮一黨的死忠江院判也沒了,還好他始終獨來獨往,只一心鑽研醫術不與任何人為伍,甚至接任這個院判之職,都純屬偶然。
“倘若日後你們仍有此等翫忽職守的劣跡,數罪並處朕決不寬恕!”弘曆又厲聲警告一句,這才令毓瑚帶人出去。
甄嬛大約猜到弘曆如今留她二人獨處,自然是對原身那日行事有疑心,不免想要問上一問,氣定神閒地等他開口。
幾息未過,便聽弘曆語氣幽幽,“朕想起,那日衛氏也曾質疑是否有人謀害朕,朕依稀記得皇額娘曾篤定無人暗害……”
“皇帝是在質問哀家?”甄嬛無奈地搖頭嘆息。
“朕只是想知道,皇額娘對此是否知情?”
“皇帝,哀家雖非你生母,到底自你幼年便將你帶在身邊養育,哀家自問,待你的慈心從不比對姮媞姮娖少半分,如今你我相疑至此,許是哀家到底兒女緣淺。”她本就一整日未閤眼疲態盡顯,配著寂寥的語氣,饒是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