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將新荷扶到床上安置妥當,掀開她褲子看到青紫淤血腫成一片的膝蓋,頓時落下淚來。
翻箱倒櫃地找到許久之前從家裡帶來的金瘡藥,倒在手上聞了聞,便往新荷膝上糊著,一邊用力搓揉,“我聽人說這個淤血不揉開,以後膝蓋就廢了。嗚嗚……會很疼,你先忍忍。”也不知是否對症,只求能解燃眉之急。
新荷安撫她,痛得眼圈通紅,還是忍著擠出一個笑,“好了好了沒事的,我還沒哭呢,你看著像是比我還疼呢?”
“還不許我看著就疼嗎!”巧巧說著,手上動作也不停,“我都說了你最近遠著些她跟前的活兒,你怎麼不聽我的!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算算時候,新荷至少被罰著跪了三個時辰。
“伺候主子不也是常有的事,你彆氣了,”新荷嘆氣,“說起來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御前來了個小太監估計通報了什麼訊息,娘娘聽著臉色就不大對了。後來,又叫我帶著東西去翊坤宮求見,結果……你也知道了。”
巧巧聽完,臉上露出個冷笑,“難怪,原來是折了御前的眼線。”至此,也不必再多問了,她默默替新荷揉了一炷香的膝蓋,又去燒了熱水浸溼帕子,替她敷上,摸著涼了便去換新的來。
新荷看著她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知道她是心裡難過,也沒再多說,只打定了主意往後這些事兒她多擔著些,巧巧出身好從來沒吃過什麼苦的,要是經了她這一遭兒不知道能不能熬住。
半夜,巧巧半夢半醒間聽到新荷那邊有動靜,猛然驚醒,下去看她,一摸驚覺她額頭都滾燙起來。眼下宮苑早落鎖了,新荷又只是個小宮女,根本不可能請得動太醫夜半來看診,只得一點點給她喂著熱水,拿桌上冷透的茶打溼帕子貼在新荷額頭上降溫。天不遂人願,直到上值的時候也不見新荷有好轉,燒得嘴唇都乾裂了。
巧巧心急如焚地去跟代掌事的一等宮女通報,對方卻只淡淡道,“咱們做奴才的誰沒病過?不都靠自已熬著嗎?這等小事不好驚擾了主兒,去開些藥就是了,但要過些天還不見好,人就得挪出去了。這兩日你就別進內殿了,萬一過了病氣給主兒,誰都擔待不起。”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是啊……她們無論出身如何,進了宮就是奴才,做的是伺候人的活,又真有多少高高在上的主子在意底下人的死活呢?她定了心神,沒再強求。
她領了去內務府取份例的差事,好在與她同去的宮女她還算相熟,用一根銀簪換了偷溜的機會,疾步往太醫院的方向去。
也就是這麼巧,天無絕人之路,她在半路遇上了綰心。
“綰心姑娘,請等等!”她叫住對方,客氣地福了福身,“求您幫幫奴婢!”
綰心看著眼前的‘大魚’心裡頗有些詫異,自已還沒去找她,她就先來找自已了?“巧巧?”
“您還記得奴婢,太好了!與奴婢一同當值的姐妹新荷,您見過她的,她生了病,聽聞您頗通醫術,能不能……”
“你是想我去幫她看診嗎?”綰心笑得及其溫和,“只怕這有些難,但你把症狀說給我聽聽,我正要去替太后娘娘取些製藥膳的藥材,順手幫你開個方子抓好藥倒是不難。”
“奴婢和新荷謝謝您的救命之恩了!”
巧巧膝蓋一滑便要跪下去,卻被綰心扶著手臂直接拉起來,“上次不是還叫我姐姐嗎?轉眼就這麼客氣了?”
“奴……我怕你不記得我了。”巧巧紅著臉低下頭,隨著她一道往太醫院那邊去的路上,細細說了新荷的症狀。
綰心聲音極輕地感慨一句,“她真是受苦了。”
巧巧怔住,偏頭恰好看到她面頰被陽光勾勒出一圈金色描邊,神色柔和帶著憐憫,恍若神女下凡……登時只覺心跳如擂鼓,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