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淚珠頃刻奪眶而出,一顆顆砸在衣襟上,強撐著精神,試圖同綰心談條件,“不是這樣的,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做的事情我認便是,可她還那麼小,她知道什麼呢?”
“謀害皇嗣、欺君罔上,你猜,這樁樁件件在皇上心裡,夠不夠滿門抄斬牽連你的女兒呢?”
“如果我死了,皇上就什麼都不會知道!”惢心妄圖最後一搏,賭對方沒有實證,也賭對方或許只是湊巧撿來這枚銀鎖。
綰心蹲下身湊近她,歪著頭像是在打量什麼稀奇物件兒,“你也不蠢嘛,只是天真了些、愚忠了些,生不逢時啊……嘖嘖!”
其實她待惢心並沒有多少惡意,自然也沒有多少善意,她只需要對方倒戈對向如懿和海蘭而已。綰心清楚惢心只是受皇權左右著思想的工具人,以為自已身為奴婢,便理所應當為主子鞠躬盡瘁盡忠職守,被矇住了心智,自詡正義地審判他人,自以為是的忠心本分,實則不過助紂為孽,在這個世界裡,不知有多少這樣可悲可嘆又可憐的傀儡。
惢心咬緊牙關直直瞪著她,終於看清了她的面容,恍惚了片刻。
“我既然知道這些,自然也拿得出證據。”綰心無所謂地挑眉,彷彿惢心的態度於她而言真的無足輕重,“至於你女兒,要我帶她來陪你嗎?”說著便當真要起身向外走去。
“不,不要!別帶她來,求求你!只要,只要你別傷害青黛,我答應你的要求!”可惜惢心此刻被鉤住了心神思緒大亂,又被她輕描淡寫地連番拋下重磅訊息的姿態所惑,完全沒有意識到,倘若她不需要自已的證言,又何必出現在這裡以致命弱點相要挾。
“是嗎?”綰心腳步頓了頓,無聲淺笑,一場心理博弈贏得毫不費力。
“你等等,別走!我說的是真的!以我全家的性命發誓!只要,你肯放過青黛!”
再次聽到惢心急切的挽留,收了臉上帶著小小得意的笑,整理好表情,她才轉回身,重新走到惢心面前蹲下,“哪怕是指認你曾經的主子們?”
“……是!我願意按你說的做!”惢心垂眸猶豫了剎那,便再次堅定地回應。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可惜,你和江與彬算不得好父母。”綰心心裡清楚,認了罪,這對夫婦自然不能活命,她不會也不屑給這個可憐人虛假的許諾。誠然她不算好人,卻願意在可以的時候坦蕩些。
惢心默默垂淚,“所以,你要我做什麼?”
“只要將如懿和海蘭做過的事一一如實道明,就可以了。”
惢心面露驚詫,“就……這樣?”她以為,至少會讓她栽贓嫁禍。
“呵,不必這麼看著我,我說了,我只是為故人討個公道罷了。”但凡在一個正常些的世界,這些事中的任何一件,都已經足夠她們徹底無法翻身,哪裡需要綰心羅織罪名?她又不是真的要報仇,要的只是她們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改變故事的結局。
“好,我答應你。那青黛?”惢心咬了咬唇,擱置了心底的疑慮。
“她在太后宮裡,性命無虞,也不會受什麼罪。如果有機會,我會遠遠地讓你們見她最後一面。”
惢心緊緊攥著那枚長命鎖貼在心口,眼底淚意未消。綰心看著對方看過來時,隱隱帶著感激的視線,心裡說不出是何感受,都怪這發癲的世界吧。
“我信你不會出爾反爾,但也提醒你一句,倘若你不能履行諾言,我自然可以尋旁人扮作你的樣子來替你認罪,屆時你女兒如何,便看皇上裁決了。”綰心一邊語氣平淡地警告她,一邊在心裡翻白眼暴躁,要是能用傀儡套上惢心的皮去認罪她何必費這麼大力?說到底,她和系統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的掌控力太弱了。
“我知道的。”惢心看得出她很年輕,卻能清楚地說出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