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相見的情景,說明他真的很在乎你吧。
不喜歡的話,根本不可能會記住這些.”
關於過去,有些事我確實是在和林漢聰交完以後才漸漸窺見些許,一些他童年時難以啟齒的過往,一直到我們都成年後才稍稍對我展露出了些許片段。
關於我們年幼時的初次相逢,在他與我眼中彷彿是兩個版本。
對我來說,林漢聰是那個在我外公去世後陪伴我帶我走出陰霾的好心大哥哥,而在他眼裡,我卻同樣也是照亮了他昏暗生活的小太陽。
林漢聰跟著美芬阿姨第一次來臺北時,我其實並不知道其中原因,只以為美芬阿姨離家太久,知道我外公生病,特意帶上孩子前來探望,後來他在我們家住了一整個暑假也僅僅只是因為美芬阿姨戀家。
現在想來,那只是一個八歲小女孩美好的願景罷了。
大部分成年人會迴歸曾逃離的家庭只有一個原因:她誤以為會讓生活變好的婚姻,讓一切變得比過去更糟。
根據林漢聰所言,我終於有幸拼湊出那段記憶的另一面。
那年林漢聰十歲,她媽是個普通商場銷售員,他的爸爸是個常年在外出海的船員。
那個年代,做船員雖然危險,但勝在收入穩定。
我偶爾也會聽媽媽和鄰居阿婆說起美芬阿姨的這個海員老公,像風一樣捉摸不透,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美芬阿姨本來是個想要安穩度日的女人,偏偏讓她嫁給這樣自由如風般的男人,難怪鄰居阿婆說她歹命。
外公生病那年,林漢聰家也正遭遇變故,他爸在外出海卻並不僅僅只是靠捕魚為業,為了來錢更快,甚至會冒險劍走偏鋒,幹些非法行當,運輸一些當局明令禁止的物件。
富貴總是險中求,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一次出海,他爸再也沒有回來,等訊息傳到家中,他已經被逮捕拘留好幾個月了。
美芬阿姨會回來見乾爹乾媽,一方面是多年分別,心下想念,另一方面則不想讓林漢聰知道家中發生的這些變故,她把他暫時寄養在臺北後便回新竹去處理丈夫的官司。
一次,我們兩個人在落日時分坐在車站,不知道是誰挑起的話頭,林漢聰嘆了口氣說起幼年的事:“我媽一直都以為我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但……怎麼會不知道呢?”
母親的哭泣、逃避,家中忽然出現的那些債主,那些隱秘的談話、躲閃的目光,林漢聰即便年幼也知道家中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為了把我爸從牢裡救出來,我媽上下打點,花了很多錢,欠下不少債務。
但即便如此,她都相信,靠著雙手努力生活,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可事實並非如此.”
我記得那個暑假,美芬阿姨偶爾會回來看一下林漢聰,她身上總帶著這樣或那樣的傷,林漢聰和她擁抱時,總滿眼憂心地詢問她到底發生什麼,可她只是說:“媽媽沒事。
等過段時間媽媽就接你回家.”
我常常會在美芬阿姨來時偷偷去她房間看她,她身上香香的,穿的衣服裙子也很好看,頭髮燙成波浪卷,在陽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
有時媽媽也會去。
她們這對姐妹就坐在梳妝檯前,輕聲說話,說著說著,兩人一同抹起眼淚。
我那時小,也不知道她們在哭什麼,但卻清楚我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她們若哭了我就該悄無聲息離開,留給她們一個暗自神傷的空間。
但那時確實不曾見林漢聰爸爸出現。
美芬阿姨總坐著各式各樣的小汽車來,見過林漢聰後,又坐著小汽車走了。
走時三步一回頭,萬分不捨地看著守在陽臺上的兒子。
“心卉,你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