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陸海空對驗血這一環節心存狐疑,但貌似別無選擇,不過這一關,看來是進不了大榮製藥的。崔大力看似對驗血的事非常不滿,但事實上,陸海空才是最不願意去驗血的人,因為他體內流動的血液有別於常人。關於這一點,他自已也僅僅是在幾個月前才剛剛知道。
陸海空對頭痛的記憶可以追溯到很早,可以說,自從他開始記事時起,就不定期地與頭痛相伴了。多數時候,那只是隱隱作痛,疼一陣就過去了,但也有的時候,疼起來吃不香睡不著,啥也不想幹。那時陸海空的姥姥還健在,疼得厲害,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蜷縮在姥姥懷裡,讓姥姥給他揉頭,一揉就是半宿。記得最厲害的一次,他疼得滿地打滾,最終不省人事,等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了。說來奇怪,陸海空自小跟著姥姥長大,姥姥對他如心肝寶貝般疼愛,但每次陸海空犯頭痛時,姥姥都表現得異常沉穩冷靜,而且從來沒有因頭痛去過醫院。更奇怪的是,除了頭痛,陸海空好像與任何其它疾病絕緣。儘管那時年紀尚小,但頭痛的次數多了,陸海空還是能夠逐漸意識到,自已每次頭痛幾乎都和周圍小夥伴生病有關。流感來了,別人咳嗽發燒流鼻涕,他頭痛;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別人跑肚拉稀,他頭痛;別人出水痘出麻疹,他還是頭痛。小學一年級時,同桌不知從哪裡被傳染上了甲肝,導致小半個班的同學被傳染,不少同學因此還休了學,弄得整個學校人心惶惶,防疫站的人天天跑來消毒,但是,離疫情始發地最近的陸海空居然能夠倖免,當然,頭痛是免不了的,而且這就是疼得最厲害的那一次。幸好,第二天醒來後,他一切恢復如常,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陸海空身上的古怪,小夥伴們也都有所察覺,但最終都歸結為陸海空抵抗力強和運氣好,包括陸海空自已,也基本認可這樣的說法。雖然頭痛有時也煞是難熬,但相比於其他小夥伴一病,少則幾天,多則幾月,這頭痛持續時間畢竟有限,陸海空自覺佔了莫大便宜,也就從來沒有問過姥姥,姥姥也從來沒有主動解釋過什麼。
久而久之,陸海空給自已的頭痛總結出了一條規律,那就是,自已頭痛的嚴重程度和持續時間與周圍人生病的嚴重程度密切相關,別人小病自已小痛,別人大病自已大痛,這頭痛簡直成了疾病的替代品,更像一面擋箭牌,一層防護罩,將陸海空和周圍的細菌病毒隔離開來。隨著年齡增長,陸海空的頭痛不那麼頻繁了,痛感也有所減輕,也許是適應了?也許是他身體本就越來越強壯了?再後來,練了老季傳受的氣功,情況進一步好轉,但即使這樣,即使到了今天,這頑疾也未能完全去除。
自已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已到底為什麼有別於旁人?這頭疼的毛病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從小就縈繞在他心中而揮之不去的謎團直到幾個月前才有了一個初步的解釋。當時,大哥已遠赴米立根國,武亮和崔大力都回了老家過年,公司宿舍裡只剩下陸海空孤零零一個人。全國人民都在闔家歡樂喜迎新春,但陸海空心中卻滿是茫然和淒涼。大哥走了,公司沒了,宿舍雖可以住到月底,但,然後呢?武亮和崔大力臨行前都想拉著他一起回老家過年,他都推辭了,理由是他想去看看老季的父母。然而,當他來到長途汽車站時,他又猶豫了。老季現在人已經沒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兩位老人。最後,他來到了郵局,像往常一樣,將大哥走前發下來的最後一筆錢如數匯了出去。老亮和大力都說,出了正月就回京,下一步怎麼走,聽他陸海空的。可眼下,陸海空非但對未來毫無頭緒,甚至還不得不面對月底就無家可歸的窘境。正當陸海空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並思考著人生時,他遇到了一個人,一個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遇到的人。隨後發生的事,讓陸海空至今想來還覺得不那麼真實,像做了場夢一樣。也正是在那段奇異的經歷期間,陸海空接受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