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摔下來。
肖楠開車一路回到了董自強租房子的小區,陸海空連推帶晃叫了半天,但董自強鼾聲如雷,根本就醒不過來。沒辦法,陸海空只好從董自強褲子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遞給肖楠,然後自已背起董自強。
兩個人再次回到車裡,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一進車,兩個人才意識到,車裡彌散著刺鼻的難聞氣味,肖楠趕緊搖下車窗。
“真是個可憐的人!唉...”肖楠長長嘆了口氣。
“是呀!唉...”這恐怕是兩個人相識以來第一次同時唉聲嘆氣。
在陸海空和肖楠眼中,這個董自強已不再是他們曾經口中的那個神秘客了,也不再是調查資料中那冷冰冰的數字和文字了,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不幸的人,一個被生活逼到絕境的人,一個大男人得多麼絕望才會大白天拎著酒到妻子墓前旁若無人的哭訴。一想到這些,陸海空和肖楠都陷入了一種難以釋懷的感覺當中,這是一種有心無力的無奈之感。
“這個人還要繼續查嗎?我實在有點不忍也不想再見到他了。”肖楠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不查了,他提供的資訊夠多了。”
“你是指平野一郎嗎?”
“是,看來我們當初選的方向有些偏差。”
“就憑他喊了那一句平野君?”
“不,他前面說了很多,平野君這個稱呼可是出現了多次,哦,你可能沒聽到。”
“難怪他抓著你叫你平野君時,你沒什麼反應,原來你早有心理準備。”
“是,他已經醉得胡亂認人了,先能把你認成住院樓的護士,再把我認作平野一郎也就沒啥奇怪的了。”
肖楠扭過頭,望著陸海空說:“我怎麼就聽不到呢?你長了一對兔子耳朵嗎?”她作勢要伸手摸摸陸海空的耳朵,手伸到一半便又縮了回去,然後紅著臉低下頭笑了。
陸海空也微微一笑,這是兩個人這半天多的時間第一次露出笑容。
“走,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我把聽到的情況串一遍,你再幫我分析分析。”
董自強在妻子墓碑前的哭訴,沒有什麼時間次序,也不講什麼前後邏輯,基本上是想到哪就說到哪,聲音時高時低,時而帶著哭腔,後來還夾雜著不少醉話,就算陸海空長期練功,耳聰目明超出常人,但也只是聽到大半。但結合此前掌握的情況,大體上還是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推導清楚。
關於董自強的故事應該是這樣的。董自強的妻子許慧芳多年前患白血病離世,由於許慧芳一方的親戚當中也出現過白血病患者,許慧芳確診後最擔心的不是自已,而是女兒董小曼,因為她怕病會遺傳。面對高昂的醫藥費,在許慧芳生命最後一年,她不顧董自強的反對,主動放棄了治療。儘管誰都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但夫妻二人心照不宣。許慧芳離世前,董自強在妻子面前保證過,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此外,他調整了研究方向,希望在新的領域有所突破,找到攻克白血病的方法。但事與願違,研究沒有取得進展不說,妻子的悲劇還是降臨到了董小曼身上,在兩年前董小曼患上了和妻子一樣的病。那之後,讓女兒活下去成為了董自強生命的唯一寄託,他早已深感對不起妻子,現在,絕不能再對不起孩子。他全身心地照顧孩子,孩子住進無菌病房後,他還是一天三頓飯親自送到蒸飯室,每天至少兩個小時隔著探視觀察窗和女兒透過對講裝置聊天。為了支付醫藥費,他賣掉了房子,工作和照顧孩子之餘,他想方設法掙錢。為了給女兒爭取骨髓移植的機會,他聯絡了全國乃至世界上很多國家的相關醫療機構,包括東島。不久後的一天,一個叫平野一郎的東島人找到了董自強,這個東島人能講一口流利的漢文。董自強與之攀談之後才知道,兩個人是同行,都是做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