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關於你姥爺的事，她老人家也沒和你講過？”
陸海空搖搖頭，“我連我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姥爺了。”陸海空的口氣慚愧中帶著苦澀。
“唉！”楊柳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呀！”。
據楊柳講，姥姥應該是讓解放後發生的一些事給嚇怕了，才始終在陸海空面前對姥爺的事隻字不提，因為陸海空的姥爺曾經是一名敵黨軍官，一名中校主任級軍醫。陸海空的姥爺名叫陸浩然，早年曾在東島麥田大學學醫。東島入侵後，他毅然回到祖國，成為了一名軍醫，後在上灘與陸海空的姥姥馮婉珍完婚。前都保衛戰期間，陸浩然已是前都駐軍的一名軍醫副主任，當時正身處前都。之後便發生了震驚世界的前都大屠殺，做為一名被俘軍人，陸浩然自知難逃被屠戮的厄運。正當他滿腔悲憤視死如歸地等待著同戰友一道被扔進萬人坑的時候，一名東島軍官，陸浩然在東島留學期間的同窗好友認出了他，並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此後，陸浩然隨東島軍輾轉多地，歷經數年，一邊救死扶傷，一邊行屍走肉般地活著。開始他只負責在軍中醫治負傷的漢軍俘虜，隨著其表現出來的高超醫術和嫻熟東島語，在同窗的推薦下，不久他便被調去救治東島軍傷員了。自此，他完成了從“準漢奸”到“狗漢奸”的轉變，那時，希波克拉底誓言是他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後來，陸浩然隨著他的這位同窗被調往當時的漢京，在中央防疫所協助研究和防疫工作。有一年，漢京爆發的大規模霍麗拉疫情，據說就是拜他所在的這個防疫所所賜，當然，那時陸浩然已不在漢京，他已被調往哈城，加入了東島駐漢某防疫給水部隊，也就是臭名昭著的細菌部隊。
早在漢京期間，我方地下組織就和陸浩然取得了聯絡，對敵黨徹底失去信心的他終於找到一條讓自已擺脫苟且偷生，重新活出價值的光明大道。自那以後，無論是透過提供情報幫助我方截獲東島軍藥物，還是在地下醫院救治我方傷員，他都在那條看不見的戰線上為抗擊東島事業，為自我救贖，捨死忘生地工作著。即使後來到了細菌部隊，在東島人更加嚴密地監控下，他還是在強大信念支撐下，憑藉智慧和醫術，在死人堆裡救出了不少被送來做為實驗品的抗東島英雄，這其中就包括了楊柳的爺爺，他那條右臂就是在冷凍實驗中被東島人生生敲掉的。
陸浩然在漢京那段時間，失散多年的妻子馮婉珍被東島人找到，二人得以在漢京團聚。東島戰敗那年，陸浩然接到上級任務，收集細菌部隊的罪證，不幸暴露，在東島投降前夕被殺害，當時已身懷有孕的馮婉珍被組織成功轉移出了哈城。
解放後，一些陸浩然當年救下的人，包括楊柳的爺爺，幾經輾轉，在中部某地方學校找到了陸浩然的遺孀馮婉珍。後來，在這些人的積極奔走下，馮婉珍帶著六歲的女兒遷入了首都漢京，被分配在一所中學裡教書。原以為她母女二人自此就能過上平靜安逸的日子，不幸的是，此後二十多年，馮婉珍因自已的出身，丈夫曾做過敵黨軍官，當過東島漢奸這些黑背景，多次接受調查甚至受到迫害。開始，那些報恩的人們當中還有不少人願意為馮婉珍證明，證明其丈夫陸浩然曾經為我方工作，但後來，這些人也因這樣那樣的問題自身難保了。馮婉珍幾度絕望時，都是楊柳的爺爺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邊，幫他度過了一道道難關。
“如果說，以前楊爺爺欠我姥爺一條命，後來，他老人家可是還了我家幾條命，尤其是我，我欠他老人家的，幾輩子都還不完。”陸海空悠悠地說道。
“海空，你也別這麼說，其實，爺爺心裡還一直覺得對不起你。”
“為什麼？”
“爺爺中風後，有一次我去醫院看他，那天他特別清醒，他親口告訴我，解放後，他曾經追求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