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櫻蕉對上時安的目光,沒閃躲。
“姐,”時安帶著詢問,小心翼翼的問:“你不開心嗎?”
時櫻蕉笑了下,“怎麼就覺得是我不開心了。”這話帶著點質問。
“沒下結論,這是個疑問句!”時安擰著眉說:“但是……”
時安皺著眉思考著說:“中駒哥和姐在一塊是開心的,這話他和我說過,他……”
“他什麼時候和你說的?”時櫻蕉打斷他,夾起一塊藕餅,沒等吃就聽見時安回答:“我高中的時候。”
時櫻蕉抬頭。
時安進一步詳細道:“應該是高二。”
時安高二那年,何中駒來時櫻蕉家找過她,當時時安正好放假,爺爺也還在那棵老槐樹下坐著。
時櫻蕉記得那是個春天。
春風掠過荒原,風的種子吹到後崗山上,山上的樹開了花。
“時櫻蕉,你相信我一次。”何中駒站在風來的方向,風吹動襯衫,領子豎了起來。
他說的那樣真誠,讓並沒有多堅定的時櫻蕉也願意試一試。
他一點變化都沒有,這些年還是那個樣子,總是默默站在後邊,總是考慮再三再開口,總是斟酌著送玫瑰花束,總是喜歡低著頭剪花,總習慣先叫一聲“櫻蕉”再說別的,總是穿著那件藍色襯衫,總是放棄自已喜歡的事,而時櫻蕉卻是最討厭別人為她犧牲什麼的人。
她可以什麼都沒有,可以沒有愛,但不能沒有自尊。
沒了自尊,人就變得可憐,她不允許別人可憐她。
誰都不可以。
從回憶中脫身,時櫻蕉淡淡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而且,”時櫻蕉嘆了口氣,“那是他之前的想法。”
時安雖不這麼覺得但也配合的點點頭。
他在金陵八絕遇見何中駒的那天晚上,收到何中駒的訊息。距離上一次聊天還是半年前。
何中駒問:“你姐這幾年有開心一點嗎?”
時安覺得這話問的莫名其妙,刪刪減減許多字,最後回了句:“我看不出來。”
何中駒沒回復。
時安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自已回答的對不對。
他自從知道他姐和何中駒分開之後,一切因果都變得合理。
那段時間,時安發訊息,她回答的都不冷不淡,光看文字都覺得冷冰冰的,他一開始還不知道他姐是怎麼了,後來知道了這事才知道他姐可能是難過,但又不覺得只是難過。
時安低頭叫了聲“姐”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認真的說:“別難過,你身邊會一直有人陪著。”
希望你有很多人陪著,有愛人,有朋友,還有我。
時櫻蕉笑著點點頭說知道了,夾起一塊藕餅剛要吃,到嘴邊後卻覺得喉嚨哽咽,又不得不放下。
她輕輕皺了下眉,看了眼時安對上他熾熱的目光又閃躲著看向窗外,透過遮光的玻璃往外看,白牆青瓦下有樹影婆娑,眼裡的霓虹是槐花的倒影。
那是一段不短的光陰,太多複雜的情緒被那場槐花落盡的大雨掩蓋。
後來發生許多事,都不曾有關於彼此。
光陰蹉跎,給不了擰巴的人太多試探和考驗的機會。
除非,有人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