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禁閉室,把血色的腳印留在身後,和孤獨的影子一起,走向絕望的現實。

楠楓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出監獄,抱著一具屍體來到火葬場的。周圍的人用怪異的目光看著這個奇怪的雄蟲,又急忙躲開不敢接觸他。

楠楓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辦完火葬手續的。他只是看著別人推著那具屍體在議論什麼,又推進了化妝場所,感嘆屍體的美貌,可憐腹部的孩子,他繼續看著那具屍體,被推出化妝場,推入焚燒房,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具屍體。

楠楓突然想起沒有給遼原辦葬禮,但是葬禮除了他還有誰會來?

楠楓宛如行屍走肉,坐在火葬場大廳的椅子上。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確實一點眼淚都哭不出來,楠楓這下深刻的體驗到了。他只是坐著,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周圍的蟲群有大聲的哭泣,有小聲的安慰,有憤怒的喊罵,也有釋懷的苦笑。

楠楓只是坐在那裡,看著天花板。

抱著一個小盒子,楠楓走出火葬場。

暖暖的夕陽下,街邊孩童的打鬧聲,社畜的打電話聲,雌蟲的八卦聲照舊吵鬧,陽光照進角落,卻照不進那小小的骨灰盒。

世界上只是少了一個遼原,楠楓少了整個世界。

這樣慢慢走在路上,楠楓突然和骨灰盒聊起了天:“媳婦你看,太陽照常落下。”

“明天我會去繼承家族”

“媳婦,下輩子,還來做我老婆嗎?”

“媳婦,這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嗎?無論有沒有,我都希望你能過得很好”

“媳婦你還會餓嗎?如果我把食物燒焦了,你能吃到嗎?”楠楓又開始奇思妙想了:“不過燒焦的食物也不好吃”

楠楓就在路邊的長椅上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骨灰盒聊著天,就這樣一直坐到了晚上。

路燈的光從頭頂上打下來,周邊一片黑暗,只有楠楓坐著的長椅上有光,像聚光燈。

“啊啊,聊的有點久了”楠楓起身,順便抱起骨灰盒:“我們要回家了,媳婦”

“明天就把你給安葬了,然後再種一個小樹”

“等樹長大了,你就來投胎找我吧”

走在漆黑的路上,楠楓感覺很奇怪,為什麼今天沒有路燈?天也極其的黑。

內心大喊不妙,撒腿就跑。就在他從一個拐角跑出去的時候,一輛巨大的懸浮貨車也從拐角的另一端衝出來,巨大的車燈照在楠楓的臉上,發動機帶起的熱浪讓楠楓的頭髮飛舞。

完犢子了,來不及把骨灰盒護在懷中,楠楓又一次感到天旋地轉,不過這一次是物理版天旋地轉。

........

再次睜開眼,是熟悉不過的白色天花板。

哦,這下連骨灰都沒保住。楠楓欲哭無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