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達到的壽命極限。
明明該死的那個人是他啊。
應該他媽的，是他這個老東西啊。
老趙的背更佝僂了，他走到樓梯口，再也支撐不住，坐了下來，坐到樓梯上。
一次次離別，一次次痛苦的記憶都隨著陳紅離開的訊息而轟然湧出。
他經歷了太多離別和傷痛，他應該麻木嗎？
當人生中有一個人和自身幸福的記憶相聯絡，可那個人卻突然消失，這種巨大的撕裂感便成了痛苦。
他能感到幸福，就能體會痛苦，他沒法麻木自已。
趙德柱坐在樓梯上，靠著牆壁，從口袋顫巍巍地摸出一根菸來，用火柴輕輕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中他似乎還能看見陳紅當時堅定的眼神，似乎還能看見陳紅逆流而上的樣子，似乎還能看到陳紅時常站在晨曦大廈的落地窗前眺望著家的方向。
那裡有她進入神道宮以來最美好的記憶，她是孤兒，但她有很多家人。
很多，很多……
她是否已經料到自已會有這一天了？
那個背影……那個背影，老趙不斷在腦海追尋那個孩子的背影。
老趙忘不了，不想忘，不敢忘……
他沉澱著歲月的眼中滿是滄桑，他抬頭望向天空，眼眸中的光深邃而遙遠。
沉重，哀傷。
今夜的星兒一定有一顆很亮吧？
‘紅丫頭啊，我們每個人都記得你，你呀，永遠活在我們心裡。’
菸灰落在老趙的褲子上，他絲毫沒有察覺，又深深吸了一口，直到煙已經燃盡，燙到他的手指。
他沒感覺。
老趙拿手把煙掐滅，剛準備起身，又瞧見褲子上落的菸灰。
愣了愣，忽然沒忍住抹了下眼睛。
都這麼老了，還跟小孩兒一樣，唉……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從口袋掏出一張衛生紙，把菸灰輕輕接住，和煙把一起包了起來，重新塞回口袋裡，鄭重地拍了拍。
起身，他又拍了拍屁股，重新直起腰桿，“小紅啊，放心，老趙我一定給你報仇，這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
地下四層，驗屍間。
“隊長，紅姐……她的臉上都是傷……”雲禾有些悲慼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cc，你……”
cc抬手打斷了雲禾的話。
她眉毛微顫，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牙齒緊咬，臉部緊緊繃著，努力不讓眼淚落下。
她滿腦子都是過往和紅姐的回憶。
使勁眨了幾下眼睛後，她聲音沙啞道：“什麼人送的？”
“普通快遞員被人塞了錢……”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真該死……”
“cc……”
雲禾緊緊抱住cc的肩膀，紅姐是她們最親的姐姐，沒有之一。
也是她一步步教會她們很多東西，一步步看著她們成長，可現在就這麼。
cc這兩天沒閤眼，她除了和紀川他們吃過一頓飯就再也沒有休息過，她在動用一切力量調查，可就是找不到。
就是他媽的找不到啊。
找不到就意味著，意味著紅姐凶多吉少，可她在沒見到之前，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時間越久，她的心就越沉。
直到現在……
cc雙目血紅。
這些人，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