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水在旁邊望著沐謠,她仰起頭,細碎的短髮往後墜下,露出的頸項修長白淨,一杯下肚,絲毫沒有猶豫。
看起來很有種一往無前的感覺,但對於梁秋水來說,這種不明智的喝酒方式,恰恰顯示出她,完全是第一次喝酒。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老是把女主往溝裡帶?撒謊,喝酒,都是因為她。
妥妥壞榜樣沒跑了!
顧西南眯了眯眼睛,神情明顯有些不悅,他握著手裡的餐具,放在桌上:“秋水,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別拿小孩子擋在我們中間好嗎?”
梁秋水也望向他,但燈光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現在的怒氣到底到了哪一步,只好虛晃一槍,她試探性的問道:“沐謠不是把我要說的話都告訴你了嗎?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管問,我今天有問必答。”
沐謠乖順的坐在位置上,手腳不自覺的發緊,她伸出兩指,握住衣襬,不停的攪動。她今天已經做出了前十幾年裡,最大膽的試探和謊言。
現在被撒謊的,被欺騙的,和她。
全部都在一張桌子上。
如果這個謊言被揭破,那她心裡那個幻想的泡沫,是不是很快也要跟著碎掉?
緊張,不安,侷促,慌張。
這些情緒就像一張無形大網,將她暴露在這方寸之間,讓她無處遁形。揪著她的心,牽著她的情,比拿到答案之前的情緒更加煎熬。
因為她在看到梁聞的反應的時候,就有了回答,但只要這種心思還在黑暗之中,她總有生根發芽的機會。
但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而現在,如果顧西南問出來,會怎麼樣?她完全不瞭解這個人會怎麼出牌。
短暫的噤聲之後,顧西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開口:“不必了,我想我更瞭解你。”
兩人心中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梁秋水其實非常不善於應對這種場面,死纏爛打或是追問不休。
“不用這麼拘謹,”顧西南做了個請的手勢:“嚐嚐吧,就當是一頓家常,吃完送你回家。”
“不行,先送梁老師,我和你一起。”沐謠插嘴。
顧西南多年養成的好脾氣,沒辦法讓他在這種場合發飆,當然,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孩子,他只好笑著說:“好,先送秋水。再送你。”
梁秋水看倆個人這種水火不容的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好笑:“顧西南,不用你送,我送她回家之後再自已回去。”
見他還要說話,她又補了一句:“我多大的人了,還要人送來送去的,說出去顯得我嬌氣。”
話剛說完,顧西南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起身說了句:“抱歉,我去接個電話。”就往遠處走過去。
梁秋水看看沐謠,她坐在座位上,還在跟餐盤裡的食物較真,梁秋水笑著把頭往她那邊偏過去,她眨眨眼睛跟她說悄悄話:“沐謠,今天讓你看笑話啦。”
沐謠抬起頭看她,彎了彎眉眼回答她:“沒關係呀,可以參與梁老師的生活我很開心。”
“你這麼說的話,我心裡負罪感會少很多。”梁秋水如是說道:“吃得慣這裡的東西嗎?”
沐謠誠實的搖頭。
餐盤裡都是西餐,偌大的廚具裡裝著星星點點的食物,模樣,味道都不是她的愛好,更何況對面還有不相干的人,她吃的很拘謹。
“待會兒我們甩開那個人,老師再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她說著,眼神裡閃著光,沐謠看著她,也開始有所期待起來:“好啊,梁老師,不如我們逃跑吧!”逃出這個我們都不喜歡的地方,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就我和你。
顧西南還不知在哪裡打電話,沒有回來。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