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腳尖。

周帝無論怎麼可恨,依舊是那個手握大權,生殺予奪的皇帝陛下,他一個臣子敢當眾挑釁,純屬嫌命太長了。

只是……攤上這麼一個皇帝,實在讓人心灰意冷。

一時之間,劉御史竟生出心灰意冷,掛冠而去的衝動。

事實上,此刻有這個衝動的並不止他一人。

儘管多年的官場生涯,早已經磨平了他們的稜角,混成了老油條,但或多或少還記得年少時的抱負與意氣。

“陛下,鄺將軍所言,是否屬實?”

文官的不滿尚且只是停留在心中,性子衝動急躁的武官,已是迫不及待問出了聲,方臉闊口,身形魁梧,正是先前質疑淮陽王的那名兵部郎中。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周帝強按著心裡憤怒到變形的咆哮小人,將目光從鄺九身上移開,語氣陰沉冰冷,“你這是在拷問朕?”

“臣不敢,臣只是想要一個真相。”兵部官員迎著周帝陰沉冷厲的目光,悍然不退。

周帝冷哼一聲,道:“朕不知亂賊究竟許了鄺九怎樣的好處,讓他竟敢當著百官的面如此汙衊朕。”

“這麼說來,陛下沒做過?”兵部官員梗著脖子繼續追問,宛然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還問砂鍋在哪裡的姿態。

“當然。”周帝嘴角抽搐,即便是城府深不可測的他,也被這個耿直到極點的兵部郎中給氣得不輕。

兵部郎中低頭看向跪地的鄺九,甕聲甕氣道:“你可有證據?”

鄺九抹了把臉上的涕淚,苦笑道:“趙守一每次來奉的都是口喻,又怎麼會有證據留下;要是趙守一還活著,我倒能跟他當面對質。”

“你這不是廢話嗎?”兵部郎中揮了揮袖子,沒好氣的說著。

周帝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還好自己行事謹慎,沒有落了把柄在鄺九手上,否則今日就要壞了大事。

劉御史微微皺眉,死無對證,看樣子,這件事是爭不出結果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忽地一動,召鄺九入宮問話的事情,雖是祈容提議,但能夠說動周帝下旨的,卻是江一道以及以他為首的內閣。

這位老首輔打從進這長生殿起,就一直不言不語,默默打醬油,唯獨辦了這件事,要說是一時興起,打死他都不相信,其中必有蹊蹺。

劉御史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江一道,後者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瞧不出半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