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嘴唸叨著神神鬼鬼,但是有時說話也很有哲理。
我還見過一些東西從森林裡走出來,看上去不太像人,停留在路邊的霓虹招牌下,發著幽藍的光。
我還見過一個女人,他給我看了一張照片,說這是她被埋葬的地方。
還有那種,聊天聊得好好的,他們的臉突然會開始閃爍,好像再也撐不住那麼久的偽裝,更不用說那些只有被邀請才能跨過門檻的人了。
關於我工作的地方,也有個初步的印象了。
今天是禮拜五,我上夜班,我喜歡夜班。
特別是當我開車回家的時候,我可以幻想,我會跟著前車的尾燈,直到所有的東西都被甩在後視鏡裡,直到天色漸亮,綠色轉成青花色。
而且我是,怎麼說呢,唯一一個有資格參與夜班的女員工,我覺得我媽媽的老關係佔了絕大部分的原因。
再者,夜班的小費也十分可觀。
三葉草真正的常客,應該說只有兩個,截然相反的兩個。
六號桌空蕩蕩的,沒有人,而且那是唯一一張沒放鹽罐的桌子,也是唯一一張我沒有預先放置餐具的桌子。
只有一個人在那裡坐過,而且他每次都在那裡坐著。
對,這就是第一位常客,不過我們都不願意談起他。
我們的第二位常客,路茗筠,坐在她常常坐的位置上,雙手緊緊握著裝有黑咖啡的杯子,她的警徽就擺在杯子邊。
此刻她正閉著眼,低著頭,好像是在懺悔。
熱氣從杯子的邊緣捲曲下來,彷彿有著生命,溫柔地纏上她的手指,企圖給予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我走向她的位置,把一個糖包放在桌上,輕輕向前推,直到碰到她的杯子,發出一聲悶響。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習慣性地伸手去解槍套,直到她雙眼聚焦,然後羞赧地一笑。
那一笑,將她從思緒里拉回了正常的生活,就像旱地裡颳起一陣風暴,捲去了所有事物。
我給她的杯子蓄滿了咖啡,沒有多說什麼。
“最近很累吧?”
我有時候很想握著他的手,感受來自咖啡的溫度。
我常常能從觸碰中感受到別人的情緒,甚至分擔其中極度極端的那一部分,就像我觸碰的不是面板,而是人們大腦裡的某個櫃子。人們隨身都帶著它們,深入骨髓的,想要向全世界隱藏的。
茗筠正處在30的年紀,本不該承受那麼大的悲傷,但她確實是的。
我們都很清楚她最近正經歷著什麼。
她上個禮拜從體育館後邊的垃圾箱裡拖出來一個小女孩,那是這個片區裡三個月來失蹤的第五個孩子了。
我能從她眼睛下面紫色的黑眼圈裡看出來,他一直在夢見她。
小女孩被發現時鞋子不見了,茗筠把她抱到了救護車上,她的襪子是粉紅色的,上面繡著小雛菊,她的胳膊那麼纖細,軟軟地垂在一側,就像睡著了一樣。
“一直都是很累的啊,昨晚又有個孩子失蹤了。”
我走到下一個座位,那兩個卡車司機的臉因過度的日曬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另一個正給他看著自已錢包裡的女兒的照片。
他的嘴角乾裂著,面板黝黑,臉上結著很大的一塊疤,但他談起自已女兒的時候,他的笑容就是最美的,就像早春清晨的陽光一樣燦爛。
我為他祈禱著,希望他不要遇到那樣的事情。
廚房裡的師傅按響了服務鈴,是一個帶著兜帽的人點的訂單,ta的斗篷罩住了整個人,看不清臉,也不知道ta的性別。
Ta給自已點了一份彩虹慕斯和蘋果汁。
蠻奇怪的,我們這裡的客人常常是喜歡更夠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