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

說實話,我更怕的是別人嫌棄我,我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嫌棄別人呢?

我沒有多說話,只是小心地把她的頭抬起來一點點,用我自已的枕頭墊高。

很奇怪,碰到她細嫩面板的那一刻,我的心靈感覺到了某種觸動,像是被撥動了什麼,有種夏夜臥室裡的蚊子終於被抓住,冬天鑽進淋下的熱水裡,就那種,苦盡甘來的舒爽。

但不知為何,我有一種被看透的尷尬和恐懼。

然後我把水杯湊到她嘴邊。

她貪婪地大口喝著,一雙眼睛彎彎的,就看著我。

我有點回避著目光對視。

然後,在她一個人喋喋不休的發言下,我知道了她患的是焦慮症,有點輕微的暴力傾向,但不針對人,有時候會砸壞身邊的東西,對周圍有些人會感到莫名的恐懼,據說應該是童年時期的記憶創傷。

她比我小三歲,準確地來說,是三年多四個月,這和我是一月份的生日有關係。

然後,她給我看了半個小時的手相,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我不太懂的東西,大致意思就是在告訴我我命中註定會有這一劫難什麼什麼的。

我總覺得她似曾相識,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是帶著某種期待。

但是這裡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不過我自已應該也要負很大責任,現在有些虛弱,不怎麼提得起精神。

很快,就到了吃飯的時間。

護工大叔推著一輛車子進來了,把我這樣能活動的招呼到桌子邊。

食物分成兩份,一碗米飯和一碗菜,菜是水煮的青菜和雞肉,其實就是兩份菜品放在了同一口碗裡。正好,我確實挺喜歡湯泡飯的。

說實話,味道並不難吃,至少比我自已燒的好多了。

我以前大概一直是吃得很清淡的,導致嘴巴一直很挑,一般的外賣我都有點討厭,有時候吃下去還會吐出來。

欸,那她怎麼吃飯?

我看向她,她朝我笑笑,笑容甜甜的,但讓我覺得有些心疼。

於是我問了問護士。

那個護士姐姐笑了一下。

“怎麼?你想給她餵飯嗎。”

雖然這個問題很唐突,也有點文不對題,但我還是接受了。

然後我就拿著一份食物,斜坐到她的床邊。

她吃得很香很貪,弄得我莫名其妙有些愧疚,雖然我知道,她現在被綁著是因為她的過度反抗,而且很顯然這裡的人也並沒有虐待過她(怎麼可能會虐待呢),而且那些護士對她還挺溫柔的。

第二天,我被告知不能吃早飯,因為要做一項治療(mect,無抽搐電休克治療,但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

我和那個姑娘道了別,然後跟著護士到了七樓的房間裡。

那裡有一臺奇怪的機器,由醫生操作那邊是一些儀表面盤和紅紅綠綠的按鈕,而我應該坐的那邊,則是一條靠椅和幾隻密封的方型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麼,還有一些連著儀器的貼片。

我坐上了那個椅子,醫生用一根束帶把我固定住,然後從那個小方盒子裡拿出一塊溼潤的海綿,和貼片粘在一起,綁在我的手上,海綿溼溼的,黏在我的手上,冰冷冷的。

然後,他把一管乳白色的液體加在我頭上的一個罐子裡,慢慢地滴落著,浸透我的面板。醫生把一支麻醉針打入我的面板,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再醒來,是一陣無法抑制的嘔吐感,但是我的胃裡什麼也沒有,我只能吐出一點點酸水。

隨之而來的感覺就是頭暈,就像在盛夏顛簸的車上看書之後的那種感覺。

我感覺自已忘記了什麼東西,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就像我經常找不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