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身上僅著褲頭,遍體鱗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
約翰跪倒在貝普勒大叔面前,雙手捂住嘴巴,淚水無聲地滑落,他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心中的絕望如黑夜般深邃,無情地吞噬著他的理智。
貝普勒大叔的喉嚨裡發出呃呃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聲音卻如同被堵塞的溪流,無法順暢流淌。
安娜走上前,仔細檢查了他的情況,然後淡淡地說:“他的舌頭沒了,喉嚨裡被灌了什麼,聲帶都毀了。”
她沒有提及貝普勒大叔的牙齒被拔光,因為她知道,這樣的細節只會讓約翰更加痛苦。
貝普勒大叔和瓦可兩人體內的情況,慘不忍睹。
如果送去醫院檢查,恐怕會發現他們的四肢骨頭都已經碎成了渣。
這一切,都是康若德那殘忍的手段所致,他沒想到會在安娜手上折損人手,所以下手特別狠毒。
約翰的心情沉重得如同壓了一座山。
他並非沒見過死亡,但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有些事情,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
他曾以為自已力量不足,或者沒有竭盡全力,但此刻,他克服了恐懼,卻依然無法拯救想救的人。
安娜,顯然比約翰更加冷靜。
她迅速地收集起恐怖分子的武器彈藥和對講機,然後回到約翰身邊,她發現少年的身體在顫抖,而貝普勒大叔則焦急地想要表達什麼,卻因為無法說話而急得滿頭大汗。
安娜蹲下身,湊近兩人之間,對約翰說:“約翰,看看貝普勒大叔想說什麼?”
但約翰卻彷彿沒有聽見,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
安娜無奈地搖搖頭,轉向貝普勒大叔問道:“大叔,你想說啥?叫我保護好這個小少爺?”
貝普勒大叔呃了兩聲,安娜猜測那是否定的意思,於是她繼續問道:“你想叫我幫你報仇?”
又是幾聲呃呃,顯然還是不對。
安娜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她拉過約翰喊道:“你清醒一點!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但約翰依然沒有反應,還是那般死樣。
安娜徹底被激怒了,她揚起右手,狠狠地給了約翰一巴掌,這一巴掌如同雷霆一擊,瞬間將約翰從絕望的深淵中喚醒。
他驚愕地捂住臉頰,看向這個敢於打他的女人,正要發火,卻見她比自已還要兇惡地吼道:“好好看看貝普勒大叔!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約翰迷迷糊糊地轉向貝普勒大叔,只見那雙瀕死的眼眸中,竟然泛起了希望的光芒,他猛地想起貝普勒大叔最後對他說過的話,試探地問道:“We are family?”
這次對了!
貝普勒大叔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似乎是對約翰的回應,然而那光芒轉瞬即逝,隨即他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
貝普勒大叔死了,但他的遺願,卻永遠留在了這個世界上。
家人,這個詞對於安娜而言,如同那遙不可及的星辰,既熟悉又陌生。
她自幼便在幸福院的庇護下成長,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門,似乎從未為她敞開過,她記得自已的名字,那是她唯一與過去、與親人相連的紐帶,然而關於家人的任何訊息,卻如同被時光掩埋的塵埃,無從追尋。
幸福院的日子,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晶瑩剔透,溫暖而短暫。那裡,有她童年的歡聲笑語,有她最初的夢想和憧憬。
再然後格萊斯夫婦的出現,如同午後的陽光,灑滿了她少年時的心田,他們的關愛和呵護,讓她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那份溫暖,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然而,命運的輪盤卻總是充滿了變數。
在少年期的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