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徐徐走到窗邊,窗外細雨如絲,與她的思緒交織,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

一個人所處的位置,往往決定著他對某種事物的看法。

對於赫連良卿而言,只要她日後沒有入宮成為皇帝的妃子,沒有淪為哪個王公大臣的小妾,那麼他們赫連家的人,就永遠不會有為人殉葬的那一天。

而以赫連家如今特殊的身份,這些事情顯然不可能發生。相反,等他們身故之後,陪葬或許還不少。

她轉過身,與項小滿的目光相遇,兩人的眼眸中,閃爍著截然不同的情感。

良久,赫連良卿打破了沉默:“你與哥哥的矛盾,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不完全是吧……”項小滿的回答模稜兩可。他自已也不清楚赫連良平知不知道自已煩悶的真正原因,想了想,沉聲說道,“我承認,他說的一些話的確有點兒道理,但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我不喜歡。”

“唉,他向來如此,實難改變。”赫連良卿輕嘆了一聲。沉默片刻後,又俏皮地眨了眨眼,一臉神秘的說道,“其實,赫連家有個秘密,除了我們自家人,誰也不知道。”

項小滿微挑眉梢:“啥秘密?”

“嘖,都說是秘密了,又怎能這麼輕易的告訴你呢?”赫連良卿揹著手,踱到書案旁的椅子坐下,擺出一副頗為高傲的姿態,“本姑娘渴了,你去倒杯水來。”

項小滿翻了個白眼:“你自已沒手?”

“你現在好歹算是半個主人,連待客之道都不懂嗎?”赫連良卿故作生氣,斜睨著他,“再說了,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秘密嗎?”

“既然是秘密,你還是好好守著吧。”項小滿瞥了她一眼,拿著那封信,走出書房,仰頭對著二樓喊了一聲,“趙大哥!”

兩道身影應聲從二樓一躍而下,對著項小滿抱拳行禮:“少主有何吩咐?”

“你們以後還是走樓梯吧。”項小滿無奈的嘆了口氣,把信交給趙遠江,“趙大哥,煩你現在去一趟北郊校場,把這封信交到廉澄手裡。”

趙遠江接過信,掃了一眼信封上的三個字,並未多言,抱了抱拳就要離開。

“等一下。”項小滿突然又叫住他,沉吟道,“趙大哥,大軍昨日下午回來,說要修整兵馬,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啟程,看這天氣,應該還沒動身,不過,要是他們已經離去,勞煩你往邯城方向的官道追一追,務必把信交給廉澄。”

“少主放心!”趙遠江點了點頭,身形一晃,迅速離開了樓閣。

見他離去,項小滿轉向趙遠淮:“趙二哥,麻煩你去書院跟師父說一聲,看能不能把「青驍」牽過來,另外,還有林姐姐送我的那張弓也一併取來。”

趙遠淮抱拳應了一聲,亦是三兩步跨出了樓閣大門。

“你這是打算長住了?”

項小滿轉過身,故作驚訝:“你還沒走呢?”說話的同時,總是不由自主的往赫連良卿的額頭上看去。

“我為何要走?”赫連良卿怒道,“你把哥哥氣成那樣,一回家就把自已關在書房裡,我還……”

“是不是看著特別解氣?”

話被項小滿打斷,赫連良卿沒有反應過來,怔了一下:“什麼?”

“唉,你仔細想想啊。”項小滿一臉認真的誘導著,“你哥哥是不是對你特別嚴苛,每天恨不得找個籠子把你關起來,這也不讓幹,那也不許碰,就連來找林姐姐玩,也要限定時辰,你今天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這……”赫連良卿微微蹙眉。

“對了,你不是一直想習武嗎?他現在還攔著你不?”項小滿憋著笑,繼續說道,“我記得去年你想到書院讀書,他還用鬼嚇唬你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