銬當回事,尾音翹起,認真的挑選起了今晚即將入睡的地方。

“那你打算把我銬在哪裡?這沙發附近沒有柱狀物,桌腿倒是可以,銬緊點,我不希望自己一覺醒來跳樓了。”

話音剛落。

她就聽見手銬中間連結的鏈條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響。

裴枕抬起手腕,將鐐銬的另一頭開啟,單手將自己也給鎖了起來。

一遍調整角度,一遍說:“鎖在這裡,只要我沒死,你就死不了。”

許肆緊緊抿著唇,看著將兩人牽扯在一起的鎖鏈,瀲灩的眼尾上挑,語氣有些遲緩:“萬一我像昨天一樣夢遊,我可能會控制不住打你。”

裴枕開啟她的鐐銬,小心的在她的手腕上纏了一圈紗布,又重新系上,眼神似笑非笑的:“那你記得打輕點,否則,我們只能一起去死了,也很好,我願意的。”

“你怎麼……”

在這樣的瘋狂痴迷下,許肆忽然變得不善言辭。

那天夜裡。

月亮西沉的速度緩慢。

許肆抵擋不住到點就困的藥效睡意,在那張熟悉的寬敞的巨床上睡著了。

裴枕拎著一張凳子,撐著下巴守著她。

手上捧著一本書籍。

卻沒有心思看。

菸灰色的雙眼時不時去看她美麗的睡顏。

隨著那道清淺舒緩的呼吸聲,他只覺得渾身舒適。

手上的鐐銬偶爾晃動幾次。

都在象徵著一件事情。

今晚她絕對不會忽然消失。

他滿足的笑著,矜貴的拿起旁邊的清水喝了一口。

——這下好了。

——他終於滿眼全是她了。

許肆的睡姿端正,柔軟的被子陷進她身軀邊緣裡,與裴枕的存在一起,帶來了絕對的安全感。

可惜。

這幾天,詭異的噩夢向來與準點的睡意相伴相隨。

她又開始夢到那糟糕的一切。

只不過這次不同。

在夢境之外,她眉頭緊皺,顫動了一秒,好像就聽見了不同的聲音,有人輕輕摟著她的脊背,溫涼空靈的嗓音在述說著親暱:

“不要難過,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幻想,都是噩夢,很快就會結束的,我嘗試過了,相信我。”

“那些爛事早就過去了,許先生去世了,幫他遮掩醜陋訊息的人,終將死去,那天傷害你們的人,全都會得到報應,一個都跑不掉。”

“試著去想想那些該死的人,別怕髒了手,讓我來做你的刀,你告訴我,你最想殺死哪一個?”

那嗓音清透悅耳,帶著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許肆顛沛流離不停轉換的夢境,好像真的就此停止了下來,變成了一副拼接的畫面,她想象著夢境裡,每一個參與者醜陋的臉龐。

蒼老的、邪惡的、下流的。

還有……

——英俊到不似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