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一愣,瞬間看向那雙灰質的眼睛,才發現那雙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騙?
她垂下了眼睛,淡聲說道::“我以為你不會承認呢,阿枕,為什麼騙我?你明明敢自己出去,不怕暈倒,你還騙了我什麼?”
黑夜和時間都如死寂一般。
沙發挪動在地毯上發出“劃拉”一聲,轉眼間裴枕就將臉埋進她的髮絲裡,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姿勢,明明身份尊貴強大恣意,虔誠的將後背留給作為主導者的許肆,展示自己的脆弱、敏感、不堪。
“很多,你要聽嗎?”
“……”
他說,很多。
那就肯定不少。
心情,很怪。
她大概能猜到一些,有些沒證據,有些有證據,也知道裴枕可能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她猜到的。
事情已經發生。
但有些重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聽。”許肆認命的任由他樓抱著,說:“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嗎?”
這一刻的裴枕宛若被馴服的野獸,嗅著怎麼也嗅不夠的雪松香氣,饜足的收起會咬破人喉管的獠牙。
配合的點了點頭,涼涼地“嗯”了一聲,又說:“交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也學會了許肆那種商人性質的交換手段。
許肆深吸一口氣,點頭答應。
“你為什麼千方百計帶我去那場葬禮?”
裴枕緩慢的嗓音漫不經心,注意力完全不在這個問答遊戲上,“因為三合社的局勢緊張,我需要一個夫人,對我來說,誰也代替不了你,而且,你也需要那場聚會。”
這一刻,剩下有關於欺騙的答案,好像不再重要了。
許肆閉眼,脖頸那抹牙痕又在散發癢感:“那你身上的副作用,有規律嗎?如果用毒藥剋制的話,痛苦嗎?又在什麼時候想要吸人血?”
裴枕的聲音明顯愉悅起來,“這是多少個問題?”
見他沒有立即回答。
許肆垂下眼睫,也沒有失望,剛剛他說過,三合社局勢緊張,那麼他身體狀況可能是機密,三合社這樣的恐怖組織,首領一定是最強大的,不允許擁有任何弱點。
不願意才是人之常情。
沒人希望將致命的弱點一一細數給旁人聽,哪怕是家人或者愛人。
要換做是她,也絕不會把藏在心底的弱點交給旁人。
可她好像忘記了。
裴枕從來沒有人之常情。
他的嘴唇離她的耳廓很近,像是怕驚擾到她,聲音很低。
“沒有規律,痛苦,不知道,想明白具體的,我可以請私人醫生彙報給你聽。”
三個問題。
換來了三個模糊的答案。
唯一清晰的就是用毒藥緩解副作用是很痛苦的事情。
許肆抿了抿唇,又換了一個問題:“那我的夢遊症……算了,為了避免傷害你,我還是……”
——走吧
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深邃灰沉的目光在她身上繞了一圈,裴枕小心翼翼探上了她的手腕,在她手腕上扣上了一個冰冰涼涼的金屬物件。
許肆低頭一看。
是一枚閃到發光的手銬,嶄新的,還未使用過的,未說完的話就嚥下,轉變成了另外一句不可置信的猜疑:
“你這是早就準備好的?你是能未卜先知嗎?”
裴枕輕笑了一聲,仰起頭來,仔細調節著鐐銬的舒適程度。
“我沒有那種能力,這是一直放在這裡的,畢竟這是地下城。”
許肆微愣,忽然笑了,並沒有將這質地精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