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也是這般,一身厚實的盔甲,宛若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硬朗而無畏?

京中的世家子弟她見過,也聽說過,要不就是嬌縱紈絝、無法無天,要不就是嬌柔文弱,天天傷春悲秋、無病呻吟,甚至還擦脂抹粉,比女子更甚。

這般有男兒氣概的幾乎沒有。

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將來大抵,她會和門當戶對的世家子成親。

世家子,多是文職閒職。

她雖為女兒身,卻一直有從軍之志。

大央雖沒明文禁止女子從軍,卻也沒有任何女子從軍的先例。

雖說可以抓著這個漏洞參軍,也可以利用爺爺在軍中的聲望把她塞進軍中,甚至女扮男裝。

可她畢竟是一姑娘家,隻身一人呆在全是大老爺們兒的軍中實在有諸多不便。

一是月事,二是洗澡,三是住宿。

除了校尉及以上的官職,其他兵士都是通鋪,她不可能直接就成為校尉,也不想去專門搞特殊。

漸漸,就放棄了這一想法。

但——

大央律明文規定,校尉及以上官職,其妻兒可以跟隨。

並且,最重要的是,大央開國之初,也出現過女子隨夫出征、上陣殺敵的先例。

若是應下這門親事,將來她完全可以效仿古人,跟著衛疆一起出徵。

到時,是不是就有機會見到霍將軍?

即使見不到,至少,她也能像霍將軍一樣,馳騁沙場,保家衛國。

跟霍將軍做著同樣的事情。

遠遠的,她看著衛疆,眼睛一眨不眨。

似是,在凡塵中找到了霍將軍的虛影。

第一次覺得,她離霍將軍是如此之近。

……

關於那天所有一切,她記得都很是清楚。

衛家來提親那天,就是她救下那對母子那天。

這麼說來,世子所說的對她一見傾心竟是真的。

“那天,你……真跟著我回來了?”聲音晦澀難懂。

“衛家提親,你知道後棄馬過去,一眼就相中了衛少將軍。”楚缺用酸酸的事實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一見鍾情,鍾梨一向是不信的。

尤其是發生在她身上。

可事實昭彰,由不得她不信。

她很想問上一句,世子看上了她哪兒?

比她好看比她優秀的姑娘比比皆是,怎麼可能一眼就看上了她?

她何德何能?

可又怕這話會傷人,辜負了這一番真心。

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

看著楚缺,只覺心頭沉甸甸的。

這麼說來,豈不是這三世,她都辜負了這番真心?

沉默了又沉默,試探般探向楚缺的手,像負罪一般。

見對方沒避開的意思,方輕輕握住,把自已的手滑進對方掌中。

立即就被緊緊握住。

“對不起——”

那時她雖毫不知情,卻覺萬分歉疚。

楚缺很坦然接受了這份道歉。

“看你這麼誠心,就原諒那時你看不見我的事情了。”

鍾梨好笑道,“你都沒出現,讓我怎麼看見你?”

“我沒出現?”

楚缺一下炸毛了。

“當時我專門走到你面前,你竟還說我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