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與鎮南王對視,眨眨眼,“爹爹以為如何?”

鎮南王沉吟片刻,回想這近日裡各地呈上來的摺子,確實提及這些流寇與往日裡的流寇不同。

尋常流寇,多是窮途末路之人混集到一起,便是打家劫舍,也是毫無章法。

但這一次的流寇,似乎是有秩序有章法的行事。

當時看各地送上來的摺子,鎮南王便曾疑心這些流寇中是否混入了行伍之人。

但澧朝三軍,鎮南軍的一切他皆瞭如指掌,鎮南軍中並無人員少缺,他治下嚴明,幾乎不曾有過逃兵。

而西南軍那邊,他也差人寫了信詢問,同樣得到並無逃兵的結果。

禁軍與羽林衛便更無可能了,每一個禁軍與羽林衛都登記在冊,且都在京都城內外若有人員缺失,早就有人發現了。

鎮南王瞧著女兒,緩聲道:“此因爹爹也曾想過,懷疑當初便差人送信去西南軍那邊核實過了,西南軍並無人員少缺。”

與姜姒一樣,鎮南王最先懷疑的也是西南軍。

因為西南苦寒,莊稼收效微薄,且西南無戰事,朝廷發的軍餉便少,將士們日子過得難,受不了當了逃兵亦是有可能的。

但沒有想到,西南來信中只道一切如常,並無不妥。

聽了鎮南王這話,姜姒卻反倒眉心蹙了起來。

她與鎮南王的眼神對上,猶疑道:“若是西南軍有異變呢?”

此話落下,鎮南王瞳孔一縮,眼底震驚難當。

“西南異變?”他訝然不已,深深地看著女兒,“阿姒為何如此說?”

“爹爹你也知道,西南苦寒,種下去的莊稼收不上來多少,雖說與西南接壤的外番都十分安分,但也因此導致皇上忽視西南軍,我不清楚每年戶部撥款到西南軍中有多少銀子,但料定肯定不多。”

她沉聲,緩緩道:“若穿不暖,食不飽,便易生變,千百年來一直如此。”

鎮南王內心掀起泛泛波瀾。

他一直知道自個女兒是個聰慧的,但沒有想到,如今看待事情,越發的通透明理。

他心感欣慰,並無半點女子不該議論前朝事的念頭,反而將此事相關一一說與她聽。

“阿姒說的不錯,十萬西南軍,朝廷每年卻只撥糧餉十五萬,且這十五萬糧餉從戶部撥下去,真正到西南軍手上的可能只剩下不到十萬。”

姜姒倒吸了一口涼氣,“縱然西南無戰事,將士們不打仗時吃的少些,但不到十萬石的糧餉,每日省著吃,最多也只夠十萬西南軍吃上小半年。”

西南種下去的作物冬夏兩季算得上是顆粒無收的,因為西南冬季酷暑,夏季嚴寒。

只有春秋兩季能收穫一些。

但這些也遠遠不夠填飽十萬大軍的肚子。

鎮南王額首,“確實如此。”

“人若是食不飽、穿不暖,確實容易生出異心,可……”鎮南王猶豫了一下,與女兒對視,“若西南軍真如阿姒所說發生異變,西南軍統帥尤文廣卻給本王的回信一切正常……”

父女倆對視一眼,眼中俱浮現凝重之色。

若是當真如姜姒懷疑的這般,流寇中混入了西南軍,又或者說,西南軍假扮流寇燒殺搶掠,西南統帥尤文廣還幫著遮掩,那西南軍恐怕早已生了反心……

鎮南王道:“此事爹爹會派人暗查,倘若西南軍當真生變,爹爹也不會讓他們靠近京都城半步。”

論打仗,確實還無人是鎮南王的對手。

姜姒絲毫不擔心光明正大的打,鎮南王會輸。

於是她笑道:“女兒也相信爹爹,爹爹手下的鎮南軍可是足有三十萬,且這些人都是以一敵十的曉勇之輩,要整治區區西南軍,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