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怒而拂袖,銳利的視線直逼許貴妃,斥問道:“貴妃娘娘既說父皇沒有大礙,為何又阻著本王去探望父皇?!本王不是個沒有分寸的,只進去看一眼父皇便走。”
許貴妃雙眼泛著紅,聽到這話眸底閃過一絲冷意,很快被她遮掩下去,她哀慼道:“瀾王這話的意思是、是疑心本宮對陛下存了不軌之心嗎?你是在懷疑本宮要害陛下嗎?”
許貴妃紅著眼,由宮女攙扶著,身子瑟抖,聲嘶力竭地道:“本宮事事為陛下著想,瀾王竟說出這般血口噴人的話,今日之事本宮倒是要讓前朝人評論一番,本宮所為當真是錯了嗎?!”
一番哀慼的嘶喊聲,令沈瀾面色更沉。
許貴妃此話一出,他若是硬闖,反倒陷入被動。
沈瀾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勾唇輕笑一聲,道:“貴妃娘娘多慮了,本王只是擔憂父皇病情,從未疑心過貴妃娘娘要害父皇,父皇病重,本王身為人子,自然焦慮如五內俱焚,不親眼看見實在放心不下。”
許貴妃用帕子抵著眼還未說話,殿內便走出一道穿官服的太醫。
許貴妃眼風掃見那人,出聲道:“劉太醫,你同瀾王仔細說說陛下的病情,告訴他本宮可有誆騙他!”
這位劉太醫乃是太醫院副院判,沈瀾自然識的此人。據他所知,此人並非許貴妃的人,他所言應當可信。
沈瀾便道:“劉太醫,父皇的病情究竟如何?”
劉太醫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許貴妃方才躬身道:“回瀾王,陛下是因著氣血上湧致使昏迷,加之陛下已有年紀,氣血空虛,需得好生靜養著,微臣與一眾太醫定會竭力為陛下施針醫治,令陛下早日醒來。”
沈瀾凝視著一臉傷心之色的許貴妃,心知今夜是不可能再進去看皇帝,直對著劉太醫言語懇切的請求,“父皇的病便勞煩劉太醫費心,既然今夜不便打擾,本王便明日再來看父皇,以太醫院所有太醫之力,本王相信明日父皇一定會醒過來,本王說的可對,劉太醫?”
劉太醫心中一寒,低頭不敢保證此事,只道:“瀾王請安心,微臣必定會傾盡一身醫術讓陛下早日甦醒。”
“這就好。”沈瀾微微蹙眉,對著許貴妃行了一禮,“貴妃娘娘也要保重身體,可別因著照顧父皇而累壞了身子。”
許貴妃動容不已,“瀾王實在有心了,本宮省得的。”
“本王明日再來。”
語罷,沈瀾深深地看了眼燈火通明的養心殿,才轉身離去。
等到沈瀾的背影遠去,許貴妃將手中被淚氤溼的帕子丟給身後伺候的宮女,目光如炬的盯著劉太醫,“劉太醫,太醫院的院判在不久前清辭離官,如今整個太醫院便是由你做主,此番若是能早日將陛下醫好,本宮定會在陛下面前為你說些話,你可明白?”
劉太醫掩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又驟然鬆開,他恭敬的垂首,“貴妃娘娘放心,微臣定竭盡所能。”
許貴妃看了他一眼,方才轉身入了養心殿。
出宮的宮道上,明玉樊跟在沈瀾身側,他此番是送瀾王出宮,便也不怕被人看出端倪。
明玉樊已經知曉養心殿發生的事,他低聲道:“王爺覺得貴妃娘娘的話是否可信?”
沈瀾望著狹長的宮道微微眯眼,“無論她這話可不可信,待父皇病倒的訊息傳進一些老臣耳中,他們會比本王更心急。”
“明日宮內定會十分熱鬧。”
……
新年第一日,天氣放晴,冰雪消融,曦光落在枝頭的垂落的水珠上,折射出耀目的七彩色。
“吱呀”
一聲輕響,蘭枝快步走入臥房,將床榻上的帳幔掀開,叫醒姜姒。
臉上露出急色,“主子,宮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