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關切,那樣真切和傷心……

可我還是迅速起身,雙手抓向她的肩膀,反扭住了她,厲聲說:“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她也不掙扎,只是流著淚說:“小主人,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阿吾提啊。”

她說了一個奇怪的名字。我搖搖頭,心裡七上八下,難道她之前真的認識我麼?

我鬆開她,說:“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我曾經差點兒被淹死,被人救了後,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說趙大哥對我不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主人,只要你還活著就好,你不記得我,我永遠不會忘了你,“她拉著我就要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小主人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站得筆直:”回來、回來,我今日成婚,哪裡也不去!”

“趙長卿也在!”

我顧不上脫掉嫁衣,只解了鳳冠霞帔就跟她溜出了趙家。

說來也怪,這個叫阿吾提的小丫頭對偌大的趙家甚是熟悉,拉著我七拐八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翻牆而出。

我們換了男人打扮,站在街道上,看著對面的碎玉院,氣派小樓平地起,一溜溜的紅燈籠隨風搖曳,雕樑畫棟,胭脂氣撲鼻。

這是一家青樓。陪趙長卿養傷的時候,我見過幾家青樓,但眼前的這家在長安城裡絕對排得上號。

門口站著幾個穿紅著綠的美人在朝我們招手。

我深吸了口氣,對阿吾提說:“進去!”

趙長卿竟敢逛青樓,竟敢在大婚之日逛青樓,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我找到他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二師兄說,我雖嫁了人,依舊是華山派的弟子,趙長卿若是欺負我,就是與整個華山派為敵!

阿吾提陪兩個姑娘飲酒時,我藉口方便摸去碎玉軒頭牌的廂房。

那層樓,只在樓梯處守著一個小丫鬟,我很輕鬆敲暈了她。

剛走到窗下就聽到趙長卿的聲音,他語氣很不耐煩,說:“你以前知書達理,如今怎變得如此無理取鬧?“

我捅破了窗戶油紙,朝裡看去,果然見趙長卿和一個女子面對而立。

他沒有穿喜服,穿一件普通的玄色衣裳,仍舊是面如冠玉,儀表堂堂,我心裡想:”什麼是衣冠禽獸?他就是!大婚之日,他來私會青樓頭牌!”

他眉頭緊鎖著,顯得心事重重,看他不開心,我也跟著沒出息得心裡不舒服。

“無理取鬧?長卿哥哥,不是我無理取鬧,而你厭了我,所以你連跟我說說話都不耐煩了。”女人背對著我,一字一頓地控訴。

一聽聲音,我立刻聽出是誰了。

正是那個荒宅子裡遇到的美麗女人。

她竟轉過身來,嬌容悲切,即使是質問,聲音仍然輕柔婉轉:“你要和別人洞房花燭,共度良宵,我只想和你說上幾句話,你都覺得我無理取鬧,難道你心裡沒有我一絲一毫的位置了麼?”

我心頭一緊,心想:“趙長卿果然跟這個女人好過,但是看樣子趙長卿已對她沒有感情了。也難怪,她是青樓女子,趙長卿待她大約是逢場作戲。唉,她原該知道恩客無情,為什麼還有這樣痴情呢?痴心錯付,難過的只有她一人罷了,也是可憐。”

轉念又一想:“趙長卿過去常來這種地方麼?以前且不提了,往後他若敢再尋花問柳,我非要打斷他的腿不可!”

好在趙長卿還記得這是他的新婚之夜。

他說:“婉歌,我們已無可能,見面亦是徒增煩惱,我們以後莫要再見面了。”

說完他朝門口走來,我還沒來得及躲起來,就看到那女人伸開雙臂,攔下了他,她連聲音都在發顫:“趙長卿,你以為你重新娶了她,就能重新開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