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所騎是一匹黑色駿馬,更襯得他的月白長袍分明。

他看了一眼趙長卿,目光沉沉看向我:“你終於找到他了。”

我像是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捉住,不由得有些慌亂。

可我忽地想到一事,牽著馬快步走到二師兄面前,說:

“二師兄,我阿爹阿媽不是趙長卿害死的,是我冤枉他了。”

“哦?是麼?小喜,當初是你說的,所有的證據指明是他,難道如今他三言兩語,你就相信他了?”

“不是因為他的三言兩語……”我迷惘地垂著眸,不知如何向他解釋。

“那是為何?”

為何?為何……

在我失去了記憶,在我忘了他,在我不愛他的時候,我根本就不信任他。

在得知他娶我的目的,只是為趙家謀利時,我就不信任他了,以至於,後來他的所作所為,都讓我帶著不好的揣測!

我不信他。

我信,我的親眼所見。

我信,種種指向他的證據!

可當我記起了所有,他說他沒有,我完全信他沒有。

因為我知道曾與我朝夕相處過的丈夫,他即使不愛我,即使待我不好,但他絕不會做出傷害我父母之事。

見我久不出聲,二師兄輕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你想帶他去哪裡?小喜,你還要跟他回趙府,繼續做他的妻子,是麼?”

我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把他順路帶到中原去,”

我用手指著荒蕪的採礦區:“這裡,以前每天都有好多人,全是趙家的工人,你看看,如今成了這番模樣,定是不尋常,還有,趙長卿是家中的長子,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趙家財大勢大,怎麼會不找他呢?”

“二師兄,他身有頑疾,全是因為我刺他那一刀所致,他被人當做奴隸賣到姑墨,好不容易逃出來,如今只剩一口氣在,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在這裡……我只是把他帶到趙家,我發誓我連趙家的門都不會進,回到中原,我們就回華山……”

二師兄撩袍下了馬,站在我面前,揉揉我的發頂,微笑著說:

“你不用這般著急的解釋,你雖單純良善,但亦是愛憎分明,他那樣傷過你,你豈會還跟他在一起?走吧,看你的臉都凍紅了。”

他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頰,轉身將趙長卿抱到自己馬背上。

過去我雖知男女之防,但從不覺得這些親暱的舉止有何不妥。

二師兄就是二師兄。

可不知為何,他略粗糙的手指撫在我臉上時,我的心忽地像被石塊壓著,好生難受。

趙長卿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出發半個月了。

我在前頭騎著馬,一回頭,就看到他正掀著布簾往外看。

離得遠,只能看見一個輪廓。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過頭來,舉起馬鞭在馬背上抽去,小紅馬立刻加快了腳程,遠遠甩開了馬車。

片刻後,二師兄追了上來,與我並轡而行。

越往東行,天氣越熱,我抬手擦了擦汗,剛放下手,一方袖角伸了過來,柔軟的白色布料觸過我的額頭。

我的心跳得很快,轉頭看了眼二師兄,他眼神明亮地衝我笑著。

我也扯動嘴角,笑笑,卻不再催動馬兒了。

在官道上走了許久,終於見到一處茶攤。

是阿吾提駕著馬車,趙長卿已問明此番是要回中原的。

於是他動作遲緩地下了馬車後,走過我和二師兄身邊時,拱了拱手,低聲說:“多謝二位搭救,待趙某回了家,定當重謝。”

“趙公子言重了,見死不救非俠義之道,何況我們本要回中原,不過順路而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