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誰又說得准以後別人怎麼樣呢。”
我從未對宮裡的人說過知心話,就連玉婷都不曾,說我冷漠也好,戒備也罷,我只覺得萬般都是命,旁人再指點,也改變不了什麼。
可在宮裡,主子尚且小心謹慎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更何況是奴才,奴才犯錯,是會沒命的。
玉婷道:“這裡又沒有別人,再說她一輩子都出不了漪瀾殿的大門,怕什麼?”
我輕拍拍她的肩,笑笑往回走。
皇上沒有治她死罪,只是幽禁了她,便可看出她翻身的希望。
若訊息牢靠,今晚皇上會密見陳大人。
看來陳官人幽居寢宮,訊息倒是暢通得緊。
夜裡,我換上常服,悄無聲息走至外殿,值夜的宮女睡得正香,我掩上門走了出去。
平時坐轎輦不覺得,今日漏夜步行,一路躲開巡邏的掖庭衛到了漪瀾殿,我甚覺疲憊。
門虛掩著,剛準備推,門就自己開了。
陳官人穿著青色長衫,不知是衣裳過於寬大,還是她過於消瘦,風一吹來,她像是湖邊弱柳,只雪白的面龐清冷堅定。
迎我進去後,她關了門,掌著燈,在前面走著:“董昭儀請屋裡坐吧。”
經過正殿,八仙桌歪坐著幾個奴才,一股子的酒氣。
她見我側目,淡淡道:“提前讓他們撒歡兒,酒裡放了蒙汗藥,一時半刻是醒不來的。”
說話間,我們已到了她的便殿。
裡面的擺設依舊奢華,古董,字畫不少,維持著她過去的榮華。
有兩幅丹青水墨丹青意境清遠,初見樸素,但懂行的人卻知其中高雅。
我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又為她惋惜。
她見我盯著那畫出神,道:“一開始,皇上與我也有許多話兒說,後來因為太后,皇上對我就淡了,不對,他是冷淡了整個後宮,”
她冷冷笑著,用手輕撫著紫檀桌子:“你知道皇上為何待你好?因為就你不是太后挑選入宮的。”
我從袖中拿出那個小孩肚兜,從夾層捏出一張紙:“你叫我深夜來此,不是為了說這些吧。”
“當然,”她緩緩坐下來,仍端著貴人時的尊貴,道:“你也坐吧,”她幽幽嘆口氣,道:“長夜漫漫,雪瑩孤寂,想和昭儀多聊兩句。我知道今夜皇上沒有宿在你那裡,你又何必著急。”
我笑,“不急,陳姐姐想聊什麼,玉如奉陪就是,對了,既然說到太后,妹妹有些不明白,姐姐既然知道皇上不喜歡太后干政霸道,姐姐為何非要唯太后馬首是瞻呢?”
她冷哼一聲:“你以為我不想與皇上同心同德?可上至朝廷,下至後宮,實際的掌權者只在太后手裡,這未央宮裡,除了皇上可以偶爾違逆太后,誰還敢?”
“何況我爹與太后相輔相成多年,皇上的政見一次次被朝中如我爹那樣的官員詛行,你覺得皇上還會待我還會有感情麼?我只有依附太后,最起碼,在未央宮還有權勢和榮耀。”
“姐姐是迫不得已。”我始終笑著,替她說出沒有說出口的話。
她遲疑了片刻,忽然起身,曲膝半跪行了見我的大禮:
“董昭儀,我是不喜歡你懷了龍嗣,可那雙有誘蛇粉的鞋絕非我放進禮物盒中的,我是冤枉的,我知道,我不能自證清白,所以我今日邀昭儀來此處,並不是為了讓昭儀幫我脫罪,而是為了我的胥兒,他才三歲,如果不在我身邊養著,日後他怕是連我這個母親長什麼樣子都要忘了……”
兩行淚從她眼眶倏然而下,她一向端莊得體,此時的神情卻極為痛苦。
我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得悶悶的,許是我有孕以來總是胸悶的緣由,怔忪了下,我隨即斂了神,扶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