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似吹破的泡泡,一瞬異動,兩條白鰭鯊同時從水下躍起,一左一右瞄著兩人撞去,張開巨口,尖牙凜凜。齊乘星後仰,將將躲過攻擊,“哎呦,這玩意兒有謀略,不啃同類屍體,目標為上,比有些人強哈?”張陽橋被白鰭鯊拍在身下,後腦勺哐噹一聲嗑在鐵皮艇板上,眼冒金星頭昏腦漲,憑本能兩手死命摳進鯊腮,扳住鯊魚腦袋,上身左躲右閃避著血盆大口。

齊乘星自顧不暇,撈起手邊綁了匕首的木槳,當做長槍往白鰭鯊肚皮猛擲過去,一下釘在張陽橋身旁,膀子甩得狠,一個踉蹌,回頭見躲開攻擊的那條白鰭鯊又躍出海面朝他襲來,忙鷂子翻身騎到黑龍背上躲避。

張陽橋嚷道,“也沒個準,差點把我開瓢了!”拔起長槍狠狠攮入身上白鰭鯊肚皮,縱劃而開,開膛破肚,魚腸魚鰾稀里嘩啦散落一地,混著魚板油,其味腥氣欲嘔。推開眼已無光的鯊魚,坐在艇板上,抬袖蹭去崩了滿臉的魚血。

黑龍經雷劫,無力飛起,四爪亦無力還擊,只能飛快刨水,載著齊乘星滿海面躲一條不足它身量十分之一的白鰭鯊。張陽橋扶額暗罵,“你倆給我回來!也不嫌丟人。”刀片甩盡,長槍卻短,再無趁手兵器,張陽橋急得滿艇轉悠,“你說你把碎瓷片扔了幹嘛?”

黑龍一個甩尾又兜回艇邊,齊乘星手指牛皮箱,“夾層裡有16號手術刀片,我準備削果皮的,你將就用用。”

張陽橋一邊躲鯊,一邊貓腰扯出一打猴皮筋捆得嚴嚴實實的刀片,挨個拆了油封紙,剋去封刃蠟油,額角沁汗,慌慌然把刀片夾在指間,瞧準時機擲了過去。手術刀刃細鋼薄,白鰭鯊被張陽橋紮成刺蝟,愈發吃痛,沒命似的往艇壁上撞,打算撞翻救生艇。

齊乘星好聲好氣打著商量,“龍爺,咱倆是本家。救一回也是救,救兩回也不多。不用你打,上另一邊頂艇就行。別翻咯。”

張陽橋不等黑龍反應,躍進海中,執長槍匕首瞄準白鰭鯊下頜,咬緊後槽牙揚臂一捅,白鰭鯊浪中翻騰尾翼,腦頂透出刀尖,木槳沒過鯊頜。幾下垂死掙扎,白鰭鯊沒了動靜。張陽橋兩手搭在艇邊,蠻力一撐,翻身入艇,躺在血肉堆裡,狂笑不止。

齊乘星舉木槳拽鯊上艇,艇上兩人兩鯊屍。黑龍海水中撿落,將第一隻亡鯊大快朵頤,興致極好搖起尾巴,精力漸恢復。齊乘星推推張陽橋,“你笑啥?”張陽橋眯眼指天,“你看星星,多漂亮。”

力竭半晌,兩人沉沉睡去。兩個時辰過後,齊乘星被狀似撕布之聲吵醒,見張陽橋揪著白鰭鯊皮猛力撕扯。張陽橋攤手解惑道,“皮扯下來,海水涮乾淨,披在身上,省得正當午日曬難擋。喏,你那件自已撕。”

又至日落月升時,艇尾齊整整碼了一片片切割均等大小的鯊魚肉,魚腸魚肚堆在一角,以期引來海鳥,早一兩天得知靠岸訊息。張陽橋臉貼臉同黑龍講道理,“海里的魚是你的,艇上的魚是我們的。一人一條,再公平不過。”

齊乘星突地問道,“後來呢?蒙西諾找到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