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路禾覺得家裡一點喜氣都沒有。

不買年貨、不做新衣、更加沒有炮竹一類的東西,日子就像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每一天一樣。

甚至還不如前些天。

因為前兩天路清放年假回來了,他需要安靜的環境溫書。

據說路清的夫子打算讓路清及其他幾個學子參加明年二月份的縣試,想讓他們下場試上一試。不求一次就過,只是讓他們全程體驗一下。

縣試三年兩次,明年就是第二次,過了固然好,不過也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消化這次的失敗。

自從路清將這個訊息帶回,路家眾人說話都不敢大聲,更是讓路禾和路溪兩個最容易吵鬧的小不點不要鬧騰。

他們都對路清此次考試充滿了希望,希望他一舉中榜,那好日子可就來了。

前頭的好日子什麼時候到路禾不曉得,現在的日子絕對越過越窮。

全家上下,除了路清的衣服,就沒人穿過新衣。不但沒有新衣,還多了幾個補丁。

就連路禾的衣服,因為她長了些個子,都只是又接了一塊。而她所有的衣服,都是用張桂的衣服改出來的。

她出生之前,路家的情況不得而知。自她出生之後,她所看到的,路家所有人身上再沒多過一件新衣。

一個年過得沒滋沒味,年剛過,路清回縣城私塾讀書,路爺爺、路平、路正也一齊跟著去了。

打算利用春耕前的這段時間,在縣上多做些工,多賺些錢。

去年收成不錯,繳了田稅,又換了足夠的粗糧後,留少量一部分備用,剩餘全部售賣出去,可也不過幾兩銀子銀子而已。

原也是夠路清幾個月的花銷的,可這不是馬上要參加縣試麼。

據說縣試的考場距路清的私塾正好是兩個方向,遠的很,來回跑過於辛苦,且浪費溫習的時間。

於是路家就打算在考場附近租個房子,家裡再跟去一個人照料路清的飲食起居。附近村落的學子,參加縣試的人家歷來都是這樣辦的。

同熟悉一些的能夠信任的人家,合起來一起租一個院子,吃食上也能搭個夥。

這樣算下來花費就大了,如果縣試過了,便要參加府試,如此便要去府城,花銷更是大。

正因如此,家裡的三個男子才全部齊齊上工,不若然怎麼也要留路爺爺在家的。

而路奶奶和張桂還有路慧,在家裡也沒閒著,除了做飯吃飯外,其餘時間全部用來繡帕子。

簡單花樣的兩文錢一條,稍微複雜些的十文錢三條,這是縣城成衣鋪子裡面收帕子的價錢。

這活計平日裡也做,空閒時繡上一兩條,並不這麼趕,現在則是拼了命的出成品。

路慧繡的還不太熟練,偶爾還會沒耐心,只是想到都是為了路清,才一直屁股沒離開椅子而已。

可這幾分火氣卻全部撒給了繡線。

繡線能有什麼情緒呢,它只會打結而已。

路慧沒耐心的扯了扯,沒解開,一把丟給路禾。

“路禾,過來解開!”

路禾滿頭黑線,你妹的,奴役一個三歲的小娃子可開心?

張桂見了,放下手裡的繡活,伸手去拿亂成一團的絲線:“四妹,小禾兒還小,解不開這個的。我來吧。”

路慧撇嘴,沒吱聲,誰愛解誰解,反正她不解。

要不是上輩子良好的教育讓路禾不要打人,尤其是不打性別為‘女’的人,她現在一定撲上去咬一口路慧。

路慧說是做繡活,到底繡的少,一個帕子能繡半天,還未必成型。

可路奶奶和張桂速度就很快,簡單些的,只有兩個對角有花樣的帕子,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就能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