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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簡單的金色圈戒,卡在紅色的皮面戒指盒裡,內襯是米白的絨布,在昏黃的環境裡,發出瑩瑩金光。

是早上買的那對圈戒。

分明沒有量過指圍,可戴進去卻剛剛好。

唐希恩整個人都懵了,那一刻的心情,有忐忑、有緊張、有迷茫,甚至還有一絲害怕。

她在短短几分鐘時間裡,組織了無數個拒絕傅時御求婚的理由,甚至都想好如果他因為她拒絕了求婚而提出分手,她要如何挽留他。

那一瞬間,過去與傅時御相處的點滴,像黑白電影一般,從她腦子裡一幕幕閃過。她在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唐希恩回過神來,圈戒已經牢牢地卡在她的左手無名指內。

這是戴婚戒的地方。

她怔怔地看著傅時御,又問了一次:“為什麼給我戴戒指?”聲音被山風颳散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他垂眸盯著她無名指上的圈戒半晌,便把她小小的手包在了自己掌心,然後將她整個人攏到自己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鬢髮,笑道:“每當你不開心、或者覺得孤獨的時候,摸一摸這枚戒指,就會感覺我陪在你身邊。”

唐希恩鬆一口氣,抬手搗著自己的胸膛:“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跟我求婚。想說求婚應該是鑽戒啊,怎麼會是圈戒。”

傅時御也笑,摟著她,問:“沒有求婚,你很失望嗎?”

“才不,”唐希恩把玩著手上那枚簡單的戒指,“現在這樣挺好的,很輕鬆,我不想使關係變得太複雜。”

聽言,傅時御臉上的笑頓時收了半分,眸底有一閃而逝的無力。但僅僅是瞬間,很快,他又重新彎唇笑起來,捧著唐希恩的臉親了親。

“戒指戴上去就不能摘下來了。”他說。

唐希恩抱著他,點頭:“嗯,如果你說它代表你,那我肯定是一直戴著。”

彼時,太平山頂風不小,呼呼颳起唐希恩的長髮,她穿著短褲和短袖T恤,整個人被風吹得又冷又僵。

她被傅時御攏在懷裡,男人的懷抱溫熱寬闊,在這樣寒涼的夜裡,她覺得心裡暖烘烘的,特別有安全感。

她圈著他的腰,臉往他頸窩間蹭了蹭,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寶寶你好暖。”

傅鋼鐵直男:寶寶???

那天晚上回了酒店,唐希恩突然變得特別黏傅時御。

一起洗過澡,傅時御去刷牙,她就跟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一定要讓他邊刷牙邊揹著自己;

他在剃鬍須,她就坐在臺盆邊上,溫溫柔柔地幫他塗剃鬚泡,擦鬚後水;

*

回B市的前一日,唐希恩帶傅時御去了港大。

國慶期間,香港的學校正常教學,唐希恩前去拜見了幾位相熟的教授。

她當年離開港大回內地讀研,教授們都很惋惜,因為港大當時已經決定在她獲得LLM學位(法學碩士)後,就推薦她前往英國攻讀JD學位(法學博士),眼下聽說她兜兜轉轉,到底還是拿到了JD學位,教授們這才覺得欣慰一些。

從法學院出來,唐希恩與傅時御牽著手,散步在港大校園內,她帶他重新走了一遍自己在這個校園裡的所有足跡。

“當時,我一心想回B市找我生父,根本沒想那一回去,對我的未來意味著什麼。如果沒有這個契機,我會留在香港,兩年後前往英國繼續深造。這會兒,應該是在中環的某家律所當律師,或者留在港大任教。”

唐希恩說:“其實我心裡很感謝黎par。我剛回B大,環境的變化也帶來心理上的不適應,那階段很迷茫,我甚至不知道我從B大畢業後,除了在B市找個律所當律師,我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