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來,折花第一次開放除浮花樓以外的場所迎客,宏大的莊門紅毯鋪開從幾十級階梯自上而下蔓延,兩道花團錦簇。張燈結綵,車水馬龍。

請帖設的晚宴,待各莊到齊整時,高掛的燈籠都已點亮,火紅一片好不熱鬧。宴會即將開始,主座上依舊沒出現東道主的身影,折花大總管白剎看時間差不多站出來開場,“由衷感謝各莊出席今年折花舉辦的與會,各位稍候片刻,主人很快到場。”話音剛落四下坐席開始交頭接耳,花渡終是敢現身示人了麼,有說他定是個日日縱慾的老傢伙,亦有說是病秧子,眾說紛紜爭論不休。知曉真相的墨肆與宴寒只覺離譜,道上碰面時因宴寒沒攜宴霜同行,現下墨肆悶聲喝酒沒搭理宴寒,二人倒成了場上最安靜的人。

“好大的譜,敢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他!”說話的是曾莊坐席上一年輕公子哥。

高亢的聲音在一片竊竊私語中格外突出,全場瞬間寂靜坐看樂子,曾澤見嬌寵壞的小兒子這般無禮,低聲呵斥道,“閉嘴。”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曾天潤踹一腳茶几不服氣地頂嘴回去。

“喵——”在他爹要開口說教時,一隻毛色如墨的貓跳到他們桌上,弓著背炸開一身黑亮的毛髮,喉間低吼示威,一雙金色豎瞳發現獵物般盯著曾天潤,儼然一副隨時攻擊的姿態。

曾天潤心下一驚下意識抱臂防禦罵道,“誰帶來的畜生!”

“對不住啊,在下的貓比較野。”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華麗的少年音,身邊何時竟神不知鬼不覺憑空多一人,轉頭一看,是一容貌足以與女子媲美的少年,一臉無害正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既...既是如此,就管好它!”曾天潤重重咽口唾沫,失神片刻重拾氣焰叫囂。

“芝麻。”少年輕聲喚它回來。

黑貓又衝曾天潤哈了下氣,頭也不回地跳到少年肩上,細長墨色的尾巴圈住少年脖頸,半眯起眼一副睥睨傲然的神態。少年回身一步步登上主座,白剎朝他躬身行禮,“主人。”全場一片譁然,沒曾想折花莊主竟這般年輕。墨肆右鄰座的宴寒抬胳膊戳他,他轉過頭沒好氣道,“怎麼?”

宴寒壓低聲音,“仔細一看身形跟霜兒還真是像,年紀也差不了兩歲。”做大哥的不由聯想到家中那不聽話的小子。

墨肆這才抬眸瞥一眼,今日一套墨紅色輕便裝扮,確實能看出來跟小傢伙身形差不多,摘下面具的臉冷豔嫵媚,嘴硬道,“不像。”明明他家的小傢伙更可愛討人喜歡的多。

花渡站定,端起酒盞朝座下示意道,“大家賞臉遠道而來,是折花亦是花某的榮幸,在下因身體緣故一直在閉關休養,今日初次正式與各大莊主見面,日後還請多指教!”

“請——”諸人舉起酒杯飲盡。

“我們折花一向隨意,大家吃好喝好,有需商討的事提出即可,莫要太拘束。”花渡坐下後黑貓從肩頭跳下盤踞在他懷裡,白剎為他添了新酒。左上角臺子上等待的禮樂班子得到指示後奏響輕樂。

“花莊主——初次見面,這杯敬您。”雲莊主雲隱朝花渡舉杯道。雲隱這兩年剛接手雲莊,博學多識溫潤如玉,為人八面玲瓏。

“請——”花渡還了個禮。

“雲莊主倒是有禮數。曾某想請問雲家封鎖的河口何時開呢?”曾澤見狀冷笑一聲。雲莊位處曾莊上遊,豐通運河中部,承上啟下相當於掐住了這條運河的命脈,前陣子云莊下令封鎖自己地界的河口,聲稱短期維護河道,然數十日過去了,並未見重新開放的意思。

“實是不好意思,雨季坍陷的河道較長,已在抓緊時間維修,仍需費些時日,請曾莊主稍安勿躁,先給曾莊主賠個不是。”雲隱起身拱手態度十分誠懇。

“哼,好話誰不會說,送不了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