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八莊與會,今年輪到折花莊舉辦。八莊與會,即八大莊會首議事,各莊可於會上提出建議,若半數透過,予以採納,首莊具有一票否決權。自然,僅涉及到公共秩序之事才需商討。另一面,宴會排場極其盛大,向整個江湖彰顯八莊緊密性,頗有震懾之意。

陵芙一行回來後,墨肆將這幾日所發生之事潤色後告知宴寒,不想宴寒還是氣的把縮在墨肆身後委屈巴巴的宴霜一胳膊揪出來,怒斥道,“出門的時候是怎麼給我保證的?不會亂跑?一直跟著先生?你是哪一點做到了?簡直胡鬧!”

宴霜自知理虧,抱緊宴寒胳膊皺著臉眨巴雙眼,一副眼淚隨時落下的無辜模樣,平日只要他拿出這副姿態,宴寒定心軟繳械。但此遭事態嚴重,落入存放火藥的地方,稍有差池就會屍骨無存。宴寒咬緊後槽牙狠下心抽出自己胳膊別過臉,“別裝可憐,去閉門反省到底錯在哪兒了!柳先生,帶他回房,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柳浮煙聞言微微頷首,轉身單手夾過宴霜腰際,拎小貓似的帶下去。許是被宴寒嚇到了,宴霜一語不發溫順地隨先生搬走。見人走遠,站一旁忍耐許久的墨肆忍不住替他求饒,“大哥也不必這般嚴厲,他知錯了。”

“你不要替他求情,若不嚴厲懲戒就還會有下次,這次僥倖沒出事,那下次呢?這般大膽頑皮,你救得了一次,能保證護得了一世嗎?”宴寒眸光閃過一絲鋒芒,既是質問他更是質問自己。

將他帶下山那天起墨肆也沒睡過踏實覺,夜半被夢魘驚醒,下意識去摸那熟悉的體溫是否還在身側,摸到人就猛拽入懷,把睡夢中的宴霜吵醒多次。

宴寒氣歸氣還是拎的清,見墨肆默不作聲,嘆口氣向他致謝道,“說起來也怪我,事務繁忙抽不開身陪他,此次多謝!幸虧有你才得以平安歸來。”

“他是我的命。”墨肆認真看向宴寒。

宴寒拍拍他肩膀,覺得他今日都變得順眼了些,話鋒一轉,“不過這十日你就別見他了,讓他獨自反省。”

“...”墨肆怎麼覺得這更像在罰他,那小傢伙離了自己估計照樣活蹦亂跳,但讓他十天見不著人堪比凌遲,於是討價還價道,“大哥,其實我去他房裡,他也算沒出門是不?”

“想都別想,讓他自個待著。”宴寒斬釘截鐵道。

二人原地僵持時,門板叩響,“寒少,折花的帖子送到了。”

“進來。”宴寒一甩袖擺,黑著臉坐回書桌後的座椅,沒能如願得到特批的墨肆亦陰沉著臉翹腿抱臂望向門外。

收到回應推門而入的阿福被書房內的低氣壓嚇了一跳,硬著頭皮上前將一封帖子遞給宴寒,“五日後為與會之日,剛到的帖子。”每年都差不多這個時候舉辦,操辦方需提前發帖,從場地到宴會內容,全權由其自行定奪,排場大多都極度奢華鋪張,說是彼此暗中攀比也不為過,每逢折花舉辦,牌面雖一點不差但花渡從不出面,故多被他人以此詬病。

宴寒伸手接過,血紅梅花紋的封皮真金鑲邊,勾勒一對顛倒相嵌的金鴞,扯下兩鴞爪下金絲編制而成的抽繩,金鴞頭微仰,鏤空眼珠填充薄血石,栩栩如生展翅立起,嘴上銜著貼子對摺金邊自動往兩處對開。宴寒嘴上字正腔圓評價,“花裡胡哨。”背地想著拿給宴霜玩,他定喜歡這種精緻的機巧小玩意。

“今年場地定在莊裡倒是稀奇。”宴寒快速掃了幾眼內容。為圖省事及自莊機密安全,基本都直截了當選擇當地名樓,只要給足真金白銀,想要的格調排場酒樓掌櫃都能配合策劃替你整出來。過往折花亦然,今年倒是不嫌麻煩,看來能期待一下。

“我回去了。”墨肆只覺麻煩,但老傳統輕易一紙給他廢掉,恐怕那群守舊傢伙的嘮叨更煩。目前八莊後輩上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