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站在林府庭院中,管事說林少正從鋪子往回趕。

饒有興致地研究滿院子南方才能生養的花草綠植,忽背後一道劍氣刺來,宴霜唇角一勾,輕盈側開身鋒利銀白的短劍堪堪擦過衣襟,身形向後傾斜一躍,下一秒劍刃果然變了來勢反手向他劈去,被先行預判躲了過去,幾個來回衣角都沒劃破,林淵便收劍入鞘停止攻勢,笑靨如花蹦著撲向宴霜,“小花花——別來無恙啊!”

“你就是這麼歡迎我的?”被熱情似火撲面而來的人緊緊抱了滿懷悶聲道。

在他窒息前終於被放開,林淵挎著臉道,“這不是好久沒跟您過上幾招,甚是想念!這麼久也沒來看我!結果一來就是要命的差事!看我的細皮嫩肉,它毀容了!”義憤填膺地擼起袖子,胳膊上粉了一片,也沒看出傷在哪。

宴霜假意替他吹了吹,善解人意道,“說吧,想要什麼。”

“哼,這還差不多。”林淵拽著他進湖心亭,“先欠著等我想到再說。對了,你家那位竟沒跟來?”

“他知道這,每年不都找你定做衣服。跟你敘舊,他就不過來了。”墨肆對他雖霸道了些,但到底還是尊重宴霜的私人交際。

“墨大莊主就是對你太好所以才沒...”林淵正想抒發讚揚之情,宴霜抬眸一個警告的眼神,脊背一涼又把話咽回去。

“先生也來了。”宴霜呷了口酒轉移話題。

“真的?師父他人呢,這酒剛挖的可香了!”聞言林淵環視四周,風吹草動都搞得他有點杯弓蛇影。

“別找了,他不會出來的。”

“為何?”

“嫌你話多。”宴霜一語雙關道,雖然在微笑眼神卻很冷,“先生也從沒認過你這個孽徒。”

“這話說的我真受傷了!”本事是跟柳浮煙學的,但先生只當完成花渡佈置的任務,眼神都多餘吝嗇他。

“你平日也這副打扮?”宴霜看他愈發浮誇的女裝忍不住問道。

“好看嗎?”林淵起身展示身上覆雜工藝鉤織的金絲華裳,臭美道,“我可是為了見你特意穿的!”

“我謝謝你...”宴霜咬牙切齒道。

“呵,主要還是方便。”斂去玩笑的神情,為宴霜添酒。

十五歲的林淵,還是個懷揣俠義夢的少年,但家中世代做布匹生意,告誡他別一天天背根棍滿大街晃,儘早習得經商門道方是正事。不過早先正值攀升期家人忙碌生意,只當他還小就隨他胡鬧去,而林淵堅信自己是在行仗義之事守衛這一城。

近來,城裡傳言有女子失蹤,夜裡好好的,第二日人竟不翼而飛,家中沒有任何破壞的跡象,門是從裡開的。起初人心惶惶,都擔心哪天輪到自家閨女頭上,而後一道相安無事,捕風捉影的傳聞很快成了茶餘飯後的話頭,與哪家情郎勾搭私奔的浪蕩話都出來了。

小雨瀝瀝,無月,夜風極大吹的屋簷下的燈籠噼啪作響。

被渴醒的林淵起身倒水,咕嚕幾杯下肚正要回塌,忽聞曲調詭異的笛聲夾在嗚咽的風鳴裡聽不分明,一向警覺的他悄聲拉開一條窗縫暗中觀察,笛鳴在頂上時斷時續,往上看去沒見著任何人影,欲掩窗時,隔壁幾間應是李伯的當鋪,門緩緩開了,他家小女兒披頭散髮遊魂般晃悠著走出屋子,雨水將她打溼亦恍若不覺,赤著雙足沿道緩慢行進。

見狀林淵心道不對頭,趕緊狂奔下樓衝出去拽住她一隻胳膊,被拉住的女子兩眼無神,保持走路的姿勢原地踏步,也不知她何來的蠻力,竟能與有點功夫底子的林淵僵持不下,雨下的更大,澆的林淵眼都要睜不開,剛隱約聽到的笛音尖銳急促起來,女子力氣似乎變得更大了,把林淵生生往前拖了一步。

林淵直覺如此下去不是他脫力就是女子胳膊脫臼,便放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