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先生會找來的。”少年說完抬腿就走,林淵回頭看了眼昏睡一地的人,默默握著火把跟上。火光照亮一方四壁,少年保持不急不徐的步調,林淵想問的很多,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一路無言。
終於出了洞口,明月高懸,能聽到山路盡頭車馬疾馳的動靜。未多時,前幾日與少年同行那位先生,驅著方才那輛白篷馬車朝他們趕來。馬車穩當停在他們面前,先生見到少年一身被血浸透的外袍,素日冷如霜雪的眸子微微閃動,摘下右手的黑色手套,露出一隻毫無血色蒼白的手,輕輕拭去濺染少年面上的血。
“我沒事。”少年抬臉看他,給他講事情大概,略去許多細節比如只說,“我將他們都殺了。”
“嗯。”先生面不改色聽著。
先生要下去把昏倒的人搬出來,林淵自告奮勇幫忙,即便他對洞內一切深感恐懼。少年沒搭理他,安靜靠坐馬車前座休息。他二人默默往返搬人,最後一趟,先生將火把還給他,重新從地上抽一個,並抽出一把短劍遞給他道,“他說,你自己選。”
林淵看著山洞中奇形怪狀的女子,他知道縱使神醫再世也沒救了,是讓她們苟延殘喘自生自滅,還是親手提前結束她們痛苦,再或是交由他們父母來認領,少年讓他自己作選擇。躊躇再三,最終咬緊牙關接過短劍,結束後,兩頰淚已流乾只剩兩道乾涸水跡。
十五歲這年,他第一次殺生。
返程路上,林淵忽然跪在少年面前,虔誠道,“謝謝你!感謝你出手救了她們!”
“不用。救她們的是你,不是我。”他原本就沒打算插手。
“論跡不論心,我...我有個不情之請...”林淵堅定地看著他,“可以收我為徒嗎?我想追隨你,今後定有能為你效勞之處,我想用餘生報答今日恩情!”
少年倒是沒料到他這般說辭,有些驚詫挑挑眉戲謔道,“替我辦事,餘生或許不會太長,你確定?”
“是。”林淵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答道。
“呵,開玩笑的,祝你長命百歲。”少年調皮道,話鋒一轉,“你看著比我都大,收徒太折煞我了,不過,你可以拜先生為師,他是世上最強的人,當然前提是他願意。”
外頭趕車的先生應是聽見了,因為馬車恰好碾過石塊,猛顛一下。剛少年詳略得當給先生描述時,不知是否有心提了一句,那車伕摸他臉。聞言先生當即從車廂裡拽出一人當場將胳膊給他卸了,末了一併扔進洞裡。思及此,林淵不禁打個寒顫。
“至於我,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並非什麼正義人士,一切只隨心,在這前提下,若你仍決定跟隨我,就拿這去折花莊找羽姑,就說——我來見花渡。”從懷裡掏出一枚銀幣遞給他,是血眼珠還未刻上數字的玄鴞。
少年到客棧就下車了,由林淵獨自收尾,他駕著車找到城中管事,將提前備好的說辭順了一遍,讓罪人、其他未能生還的人及殘酷真相均埋葬在灰燼中。林氏夫婦來領他時,林母哭的幾近昏厥,他才開始後怕,倘若那位少年沒拉住他...
“孤雲姑娘想留下來。”林淵想起今日主要目的,詢問他看法。
“你若缺人手,可以讓她留在其他分店。”宴霜稍加思索道,“別讓她沾手摺花的事,去過普通人生活吧。”
“好。”林淵答應道。作為玄鴞十六使這麼多年,已充分理解當年花渡為何讓他深思熟慮再下決定是否追隨。世間並非非黑即白,人也一樣。
“她還說想見你一面,當面致謝。”
“不必。”宴霜不假思索拒絕,同林淵預想的一樣,所以原先應承替她詢問時也沒給她留多大希望。此事翻篇繼續下一件,“九瀧調了陵芙關口近五年貨品流通記錄,登記在冊的都是正規渠道籤的火藥,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