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爛漫,大紅喜袍新嫁娘,金釵羽冠,壽喜林深,悠悠迴盪一曲小歡喜。一村婦抱著孩童坐在家門前拍撫,告誡頑童千萬別偷摸上山,小心紅衣山鬼剖肚抽腸好食幼孩。壽喜山也稱作鬼喜山,荒廢數年鮮有人跡。
將工具包再細細清點一番後,麻溜一卷塞進旁邊另一隻包袱裡。宴寒站一旁看著宴霜在工作臺噹啷鼓搗收拾好一陣欲言又止。待他終於打包好後,終於注意到身後滿面愁容的宴寒,走過去親暱地摟住他胳膊晃晃安慰道,“大哥,我就出去幾天而已。”
宴寒從架子上順手拿下一方白帕,輕輕擦拭宴霜的灰頭土臉,也不知怎麼沾的一臉灰,擔心道,“要不過幾天等我從嶺北迴來,再陪你出去?”早先敲定的行程不便更改,有一批貨需要到地驗收實是抽不出身,偏偏宴霜也計劃明日出門,他偶爾會外出,一是遊歷採集特殊機巧材質,一是體驗人間煙火氣,宴寒自是不 會阻攔,相反希望他能多出去走動,但每逢自己無暇陪同時,顯得尤其不安。
“沒事的,有先生陪著呢,你忙你的。”宴霜知道自己兄長一向關心過度,跟他保證道,“我定時刻跟著先生,不會自己亂走的。”
“...”身側一面無表情的男子聽罷垂眸,一身修長月牙銀色輕便束腰袍,寬袖下掩著的雙手穿戴妥帖的黑皮手套。
“凡事多留意。”宴寒敲敲他腦袋,轉向柳浮煙道,“有勞先生照顧,霜兒路上若是調皮,嚴加管束便是。”言下之意宴霜要是敢做什麼危險事情,武力壓制也無所謂,反正橫豎是個戰五渣。
“放心。”柳浮煙微微頷首表示領命。
“哼。”宴霜翻了個白眼,放開他胳膊轉而攔腰抱住柳浮煙探出頭不服氣衝他哥道,“先生才不會揍我!他最疼我了!”
柳浮煙被他抱的動彈不得,嘴角不動聲色微微一揚,拍拍緊緊箍在腰間的胳膊道,“不會。”
宴寒默默嘆口氣,“隨時保持書信聯絡!”柳浮煙是母親招的門客,是一名技藝精湛的傀儡師,自母親過世便提出照顧宴霜,可謂帶著他弟弟長大,說是師父也不為過,年歲不詳,容顏也不曾改變分毫,為人寡言寡語,除了宴霜的事情其他概不關心,一直以來不曾有差池,由他陪同宴寒還是較為安心的。
“那我們出發啦!”宴霜哼著歡快的調子步履輕快地走出去。
柳浮煙向宴寒告辭後,隨即追上先出門的宴霜,接過他手裡沉甸甸的包袱。
小廝坐帳外趕馬,方行未及半時辰,宴霜側躺在軟墊上昏昏欲睡,每次一上馬車準犯困,行至顛簸處,堪堪滑下總睡不安穩,柳浮煙見狀默默靠坐過去讓他背靠在自己身後,不大會宴霜便安穩的睡著了。
“先生,前面似乎有人攔道。”大半道小廝忽然籲停馬車,向車廂內彙報道。
待車停穩,柳浮煙看了眼身後,宴霜依舊睡的很香,便小心抽身出去並掩好厚厚的遮簾。只見岔路前方不遠處有兩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男子朝馬車一路跌跌撞撞衝過來,邊跑邊時不時驚慌回頭,嘴裡碎叨的胡言亂語不知說的啥。未等他們狂奔撞到馬前,柳浮煙抬起右手虛空一抓,二人已被懸空吊起,幾根纏在他們胳膊的銀絲在陽光下鍍上一層暖金若隱若現,二人死命掙扎著掙不開嘴裡不住求饒道,“大俠,饒命啊!快放開我們快跑啊!前面有鬼啊有鬼啊!”
“何處?”柳浮煙稍鬆開手,見二人並無敵意便將二人放落地上,詢問他們何地鬧鬼。
胳膊仍被銀絲禁錮,哆嗦道,“壽...壽喜山那,大俠你就讓我們走吧!”
聞言收回銀絲,二人隨即往馬車來時方向一溜煙跌撞跑的消失無蹤。
“走吧。”柳浮煙吩咐小廝道,本來他們走的就是岔路另一邊,與那分道揚鑣。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