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激動地衝過來,展臂想要給宴霜一個擁抱,先一步被面色極冷的高大男子抬手攔下,時子儀一臉迷茫,衝他疑惑問道,“這位公子?”

然而墨肆並沒有搭理他,只是順手把宴霜連人帶椅往他那拽了拽,時子儀皺著眉目光遊移在他二人之間,最後還是宴霜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對墨肆道,“這是我以前的同窗。”轉而又對時子儀道,“這位是我朋友。”

“啊你好,宴寒哥也好久不見。”時子儀隨即從錯愕中恢復笑意,同他們打招呼,又帶些抱怨的語氣對宴霜說道,“小白你真不夠意思,不去學堂就算了,我再去找你也總不在家,後面也沒個回信,實在是太無情了。”青年面容生的乖巧,身上帶一股博識的書卷氣,現下氣鼓鼓抱怨著,雖與氣質不符,卻不會惹人生厭。

“身體不適就沒再去,先生可還好。”宴霜信手拈了個謊,轉移話題不想多談。

“聞先生身體硬朗的很,不過早些年不教書了,現在回鄉下養老,還養了只灰頭鸚鵡,平日忙著遛呢。”不知是順臺階下,還是確實無心,青年只一股腦禿嚕教書先生的情況,宴霜點點頭,偶爾附和一句。當年看不大清,現下細看來,這人與心裡畫像相差無幾,性格也基本沒變,友善熱情。

“你不用幫忙招呼客人麼?”許是見墨肆臉色愈發冷峻,宴霜適時提醒道。

“...”時子儀笑容剎時一僵,眼底晦暗神色一閃而過,若無其事地攏了攏粉白寬袖,語氣盡量自然道,“你們也是客人。”

“時子儀!不是讓你好好在屋裡待著。”一位貴婦往他們這桌氣勢洶洶靠過來,樣貌普通氣色很好,一身珠光寶氣,行動軌跡明確直接走到時子儀身旁,壓低聲音又訓斥幾句,最後朝宴寒和善笑道,“宴莊主,不好意思啊,子儀不懂事,打擾到各位貴客,我這就帶他走。”想是時子緲給她提前打過招呼,能認出宴寒。

“夫人何出此言,子儀公子以禮相待,何來打擾一說。”宴寒淡淡開口替他解圍,漠然正視眼前笑的諂媚的貴婦。

“這...”貴婦唇角囁囁,宴寒長相更隨宴珏,五官立體深邃,不苟言笑時,極具威懾力,貴婦哪見過這架勢不由語塞。

“況且,外面忙著接待的幾位,也是貴莊小輩吧。”宴寒看向不遠處的廳廊,幾位年紀不大眉目相似的年輕男女,正忙裡忙外迎客引座,像時莊這種商界富貴人家,請來的必是業內有頭有臉的人,大好時機定會讓小輩親自混個臉熟。

“可他身份總歸...”貴婦被質問的有些難堪,氣急脫口而出。

“夫人,謹言。”宴寒似無意般扣上茶蓋,茶盞清脆聲響讓她回過神,方醒悟有些話不該同外人說,竟忘了自己初衷是為子緲善言幾句,慌忙道聲抱歉轉身落荒離去。

“多謝。”時子儀面露難堪之色,很快恢復如常,不忘感謝替他解圍的人。

“坐。”宴寒言簡意賅,時子儀心下了然沒拒絕這一席之地,偷偷看了眼宴霜,他左邊緊挨一副面色不好惹的男人,右是宴寒,沒位置讓他接近,又不敢坐這二人旁邊,於是繞到遠些的位置坐到宴霜正對面,這桌離高堂座最近,待會倒是能正面直觀儀式舉行。

時子儀受邀入座後,也鬆下一口氣,想是暫時不會有人再來發難,他不時偷瞥一眼正對面的人,對視線極度敏感的宴霜抬眸撞個正著,嘴角微揚掛著淺笑,除此之外並無同他敘舊的意思,縱使有很多話想說,時子儀也只能暫擱心底保持沉默。

“有請新郎官新娘子入場——”司儀手捧金邊紅封冊,站的板正,高亢一嗓子,穿透全場鼎沸人聲,眾賓客紛紛停下閒聊,視線聚焦正門,一對紅色的身影牽著一條銜玉大花紅綢,不負眾望出現在廊簷下,新娘鳳冠霞帔新郎繁複紅袍,且新娘鞋底做了特殊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