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墨肆剎住腳步,攥拳的手青筋暴起,宴寒冷著臉對管事命令道,“讓他們進來。”

夾縫中那管事,腦子空白一片,也沒顧上並非自家主子的指示,鬼使神差點點頭,提著燈奔出去。時子儀勉力扶著門站起,墨肆與宴寒嫌他行動遲緩,伸手就要拽他領子提著走。

“慢著...我帶他過去。”時子緲忽然開口,這二位手下可沒輕重,沒準到那半條命也沒了,幾步跨過去攬住時子儀。

“哥...”時子儀低低喊他。

“走,不是趕時間麼。”時子緲一眼沒看他,直視前方,讓他搭上自己肩快步扶著走。方才套話時,他特意沒問時子儀具體做了什麼,能令曦兒當眾自戕,心存僥倖以為只要不清楚,終有一天能釋懷,畢竟從低谷相互扶持,這十幾年的手足之情並非虛假,但他也隱隱知道,自欺欺人是不行的。

滴答的雨聲在空曠的宅院裡格外清晰,四人都沒打傘,步履飛快,很快就回到舉行儀式的喜堂,兩溜高掛的紅燈籠,堂中大囍字面前燒了大半對的紅燭,映的整個屋院一片通紅。他們沒進屋,全等在屋簷下,時子緲嫌惡地鬆開手,站的最遠。

“噬心為何物?”宴寒要弄清楚宴霜身上可能中的毒,神色冰冷,彰顯他現下算不上好的耐心。墨肆心急如焚,多次想親自出去,見宴寒開口他也暫壓焦躁看過去。

“能控制人行動的藥,讓人喪失神志,只遵從施毒者命令,因為中毒狀態下...聽不進其他人的聲音...”時子儀垂下頭避開時子緲的目光,低聲回答道,“而且...沒有解藥...”

“服用後無解藥會如何。”宴寒咬牙切齒道。

“我也不知...宴寒哥,抱歉,我就用了一次,也是無意中得到的,我就知道這麼多。但我給小白下的只是普通迷藥,我不會害他,宴寒哥你信我。”時子儀整個身子都在發顫,他只是因重逢太過驚喜,想重新得到他,絕不會傷害他,卻沒想會出其他意外。

他話音方落,宴寒抬眸閃過一絲鋒芒,毫不猶豫地一手伸向他脖子,即將碰觸喉結,堪堪被墨肆握緊手腕,墨肆微微搖頭,示意他現下還不是時候。墨肆知他下的死手,若不攔住,不知同那道人交涉會出現什麼狀況。

僵持間,深邃的盡頭傳來動靜——幾聲鈴鐺脆響,參雜很輕一聲嚶嚀,正是宴霜髮飾上那顆琉璃墜發出的聲音,墨肆與宴寒分辨出來後,繃緊神經,做好隨時出手奪人的準備。

映著紅光的過道,緩緩出現一個撐著傘的雪白身影,那把如用喪事白紙糊的傘,籠下一層半長輕薄白紗,八根傘骨分別綴著一顆鐘形鈴鐺,隨著走動發出清脆撞響。白紗幾乎將上半身遮住,面容看不分明,但這幾人光靠身形著裝,幾乎確定他身份,走的緩慢,紅光灑在那抹白上,乍一看竟與文曦兒的行動方式頗像。

管事通報說有個道人,此刻卻不見其蹤跡,墨肆與宴寒礙於方才描述的噬心,靜觀其變不敢輕易動手。宴霜移動到庭院中央不再前行,安靜的站在原地,鈴鐺聲戛然而止,風起拂過,又叮鈴一聲傘簾往兩邊吹開一瞬,露出的面容清冷俊美,只是那雙揉碎星辰的淺眸,此刻滿是迷離,果真如喪失意識般,墨肆忍不住朝他邁出一步。

“我勸公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一道邪魅的男聲響徹。

“閣下何必如此裝神弄鬼,有事當面說可好?”墨肆停下腳步,鎮定地提高音量同他協商,不動聲色側耳判斷那人位置。

“好呀!”不想人答應的爽快,也不勞煩他們找,話音方落,一個身影在進門左側圍牆上躍起,輕輕落在牆頭,盤起一條腿,胳膊支著下巴,嘴角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恰好與偏過臉的墨肆眼神撞個正著,那人確實身著黑襟白道袍,笑眯眯一雙細長眉眼,樣貌形似狡猾狐狸,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