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錯了。”時子儀握著紙張的手垂下,抿唇半晌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不喜歡文曦兒的...”
“所以?你是在幫我?”時子緲仰頭靠在椅背上,用胳膊遮住眼笑出聲,“子儀,這裡只有我們兄弟二人,就不要拿那副假惺惺的委屈面孔示人了,真令人作嘔。”放下手坐直身,目不轉睛盯著他,“你當真以為我不知,你在報復父親?”
“是。”聽他說的直白,時子儀卸下偽裝,大方承認,“他不是最講究明媒正娶,門當戶對麼,我就讓他在眾人面前當個夠,呵。”
“可曦兒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時子緲痛心道,“曾經,父親隔三岔五硬要將曦兒往我跟前湊,也未放棄過在我耳邊唸叨,有門書香世家的聯姻,該多麼光宗耀祖,不顧我意願,讓人四處放訊息,渲染我們如何兩小無猜,情投意合,演的逼真到有一天,發現真的下不來臺,那時,我的確憎恨父親,也憎恨合他眼緣的女子。”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原來世間真能有人的眼中滿抔愛意。父親安排我在亭中為她作畫,即所謂的培養感情,無意間瞥見她在分神偷望你,我永遠記得園子開滿桃花的那天,你伸手接住落花,她也傻愣愣伸出手,回過神才發現抓住我的手,才羞赧同我扯謊,她覺得粉色很好,之後,我才明白她沒騙我,她喜歡上了這稚嫩的顏色,為你。”
“我開始嚐到胸口酸澀的滋味,終於意識到原來,我愛她,希望她滿心滿眼看的是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大家閨秀甚至沒法開口拒絕,無法遵從本心傾訴愛意,只盼與我相會的時候,能多見你一面。”
“這些年,文家經濟不景氣,我那腦子一根筋的岳父,愣是不願放棄任何書閣,以週轉虧空暫度危機,直至今年無論如何也撐不住了,我們父親可真是熱心腸,一紙婚姻,白銀萬兩,公平的很。”
“她終究是應承這門婚事,雖說卑鄙,但我不想違背本心,就這樣皆大歡喜不好嗎?你為何要對她出手!”一口氣傾吐完,時子緲已淚流滿面,痛苦地捂住腦袋,“我根本就不想攪和進你們的恩怨,我只想和她長相廝守白頭到老,而她,被你時子儀,殺了!”
面對時子緲的控訴,時子儀無話可說。為達成目的,他的確能眼不眨心不跳殺害無辜,但他確實不知兄長已對那女子動心,他一直以為時子緲視她為累贅,承下這門婚事不過迫不得已。最重要的是,他從來都知道文曦兒看向自己的眼神,從不清白。這麼個女子,許給這家中唯一對他好的兄長,他以為死不足惜。
那張散發淡淡桃香的淺粉信箋,已在他手裡攥成一團,相對無言沉默許久,時子儀退開一步重重跪下,聲音有些發顫,“哥,此次是我擅作主張,死者已逝,我向你道歉,但我希望你能看在當年,也算是我幫你在宴家那爭取到轉機的份上...你把小白還給我好不好,你別傷害他。自打那之後,小白與我產生隔閡再無聯絡,我也沒有怪你...哥,你不要同我計較好嗎?而且...你也把父親殺了,我從沒想過害他...”
“你沒想過?呵呵,二弟二妹的事,你敢說與你無干?”時子緲看他那副無辜的討巧面孔,只覺得可笑,眼裡揉不得沙的人,說他沒想過,雖說自己並不是為他才對親生父親下手。
“這是我同他們的私仇,哥你別管,我保證能處理好所有事情。”時子儀垂眸掩去嗜血的恨意,抬起臉再次懇求道,“以後我不會再胡鬧了,就原諒我一次好嗎?我現在只想要小白...”
“時子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時子緲冷笑一聲,忽然朝右側屏風道,“宴兄,你也聽到了,人不在他手上。”
話音方落,翠玉雕成的一大扇山水屏風後,從陰影裡繞出一人,時子儀看清來人,心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