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巖壁上掛著更為濃密的墨綠藤蔓,其上開放了幾朵湖藍色的小花,散發出隱逸的光亮。
岸邊的牆壁上空著幾處凹槽,一束似是人形的黑影屹立於此,手上的布袋裝著不知什麼東西。
那是寧空,在袋裡裝的也一定是剛從巖壁上取下來的成形霧石!
“寧空!”
嗓音因憤怒而沙啞,卻依然大聲。
不等寧空轉過來,他便是奮力一躍,高舉屠刀當頭劈下。
帶著切割氣流的爆鳴聲,屠刀剎那之間落下,可是卻沒有想象之中的入肉感,而是深深嵌入了地面的石層之中。
甚至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寧空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
“你來了也沒用。”
平靜的語句彷彿是真理一般確切肯定。
寧空左手拿著尚未出鞘的直刀和裝著霧石的布袋,右腿如長鞭一樣猛然抽出,劃過陸棄的腰間。
沿著一條半圓的弧線,陸棄的身體如拋飛而出的木板砸在了巖壁上,沉悶的迴響。
嘴角溢位血絲,抬手擦下,陸棄扶著巖壁站了起來。
他眼神緊盯著守空,動身快速拿起了卡在石層上的屠刀,刀鋒豎立,對著不遠處靜靜站著的青年。
忽然間,黑霧遮掩了他的視野,眼前漆黑一片,陸棄來不及多作反應,只感覺到了一股子難以抵抗的巨力扯飛了手中的那一柄屠刀。
緊接著,一隻冰涼刺骨的手掌抓住他的胳膊,反手狠狠一拉,毫無反抗之力,陸棄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飛了出來,落下水潭。
混亂的腦中似乎收到了痛苦的訊號,陸棄低眼匆忙一掃,左臂以誇張的形狀扭曲彎折,肌肉的牽動已經對其不再起到作用,恐怕面板血肉下的臂骨已經完全斷裂。
“以後,不要再一臉淡然了,你心裡真的有那麼平靜嗎,還是說…你以為你真的看清把握住了哪怕一點東西?”
寧空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陸棄,俯下身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陸棄僅剩的右手剛要反抗,就被一陣黑霧阻擋限制住了。
“一個小孩又何必偽裝成大人的模樣,你以為你可以做到些什麼?連家人都已經死光了,就趕緊躲到角落裡面偷偷哭去吧。”
寧空的話像是冬日的冰雪,肅殺凍結了人心。
“你……”
陸棄張了張嘴,卻沒了動靜。
寧空搖了搖頭,他其實大致知道陸棄的那些諸如滅門的經歷,幾日前他擊殺李家的一個超凡者時,偶然收穫了與陸家相關的記憶。
答應這場合作,他只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讓那個武者來抵擋變異的巨蛇,方便自已收取霧石,二則他是對陸棄這個人經歷了家族滅門之後的自身變化有些好奇。
不過…如今看來,這結果倒是有些令人失望了。
念及於此,絲縷黑霧附著留存在了陸棄體表,寧空輕輕鬆開了手,沒了抵抗之力的陸棄又落入了混濁的潭水之中。
寧空邁步準備離去,一旁的少年在層層黑霧中透出了一雙眼眸,其中內容複雜,有不甘,有恐懼,也有迷茫。
他真的不甘啊,為什麼一枚霧石這麼難以得到,如果能拿到霧石的話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他也不會再像陸家滅門那夜,父親走入迷霧那晚那樣的無力了,為什麼這希望就那麼難以得到呢?
他感到恐懼了,眼前的青年為什麼這麼神秘,為什麼知道他的事情,自已對內心的偽裝為什麼被輕而易舉的看破了,青年明明沒有抽刀,卻好像劈開了他無助膽怯的表面那張平靜淡然的面具,劃開了他記憶上看似癒合卻在每次碰觸時仍然隱隱作痛的傷口。
他只剩迷茫了,正如寧空所說,其實他還是那個夜色之下,殘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