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六皇子各立山頭,鬥得正凶,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可談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他似是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撫了撫衣袖:“金國秘使不日就會抵京,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再看了陸深一眼,他便邁步走向講武堂的大門,寬闊的背影被窗格透出的一道道晨光割裂,盤曲在泥地上,蜿蜒如蛇。
他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過來。
因逆著光,並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那張臉上只有一片的暗影,模糊得有些遙遠。
“自即刻起,長鋒營在金國的所有行動立即停止,人手要在三個月內盡數撤回。以後,長鋒營的目標只有一個——遼國。”
他抬手指了指陸深背後的條案:“本官已經把公文放在案上了,你自己看罷。”
他轉身走到門前,伸手抓住已然生鏽的門栓,忽地又道:“你的調令下晌便會到。”
說完了這句話,他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
陸深接到調令時,已經是在兩天之後了。
許謙突如其來的那次巡視,就像是聯調司這個遲緩的衙司突然睜開了一隻眼。
你以為它是睡醒了,但那只是偶爾的驚夢而已,很快它便又重新陷入了沉睡,而陸深這遲了兩日才接到的調令,便是它依舊昏昏欲睡的證明。
事實表明,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形下,聯調司與大宋其他那些可有可無的衙司一樣,形同虛設,辦事效率亦低下得可怕。
“咱們……以後……改……查案了?”
長鋒營校場空地,營正蕭放勉力完成了石鎖的最後一舉,便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
每隔數日,這位長鋒營的最高營官便會來校場活動手腳,今日亦不例外。
陸深玄衣箭袖、手挽長刀,肅立在一旁,沉聲道:“是,蕭營正。下官的調令已經下來了,營正的估計還得再等幾天。”
長鋒營正營官為從五品,實職比陸深大了半階,但其寄祿官卻與陸深一樣,亦是從五品,為延福宮使。
延福宮使乃是正正經經的班官,細論起來,卻是比橫班出身的許謙地位還更高些。
不過,大宋官制素來繁瑣,從立國至今一變再變,當年聯調司兩位司使真正掌權時,又比中書省幾位宰執、副相之屬更有權勢,是以也沒人來拿這班官橫班之類的寄祿官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