鉞八五嚥了口唾沫,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欽羨與嚮往,卻是將箭十一的排位自動提前了一位。
此時,少年已然褪去了扎眼的孔雀藍儺具,而是戴上了金軍慣用的鐵盔,隻身上並未披甲,仍舊是一身布衣。
他與阿金留守軍中護衛王匡,並未參與圍殺,且他的目力亦不及阿金,並未瞧見箭十一衝陣突圍的情景。
然而,那黑白箭陣對決的一幕,他卻是親眼目睹,而那彎弓迎敵、長髮當空的身影,亦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難以磨滅。
王匡掃了他一眼,面上浮起一縷淡笑,搖頭不語。
年輕人麼,難免對這些江湖打打殺殺之事心嚮往之,殊不知,這等匹夫之勇,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便如方才那場箭戰,王匡也自承認,箭十一的確是個很厲害的高手。可莽泰這一方卻也是匆忙上陣。若是給金軍一些時間容其排開戰陣,箭十一根本不可能逃脫。
不過,這女殺手是生是死,王匡實則並未放在心上,再退一步,縱使樓船之上事有未諧,亦只是一步閒棋而已。
白霜城到手了。
這才是此局最大的戰果。
至於餘事,能成自然是好,成不了,那便布上新的棋子、換個新的玩法,如此而已。
而今晚這幾手棋,王匡卻是下得頗為盡興,唯願待到異日以江山社稷為紋枰、君臣萬民為棋子時,對面的那位高人亦能如此夜今時,出手精妙、招招奪人。
如此,方不負國戰之勢、天下之局。
這般一想,王匡面上便又浮起了幾分興味之色。
“先生,刀百三來了。”阿金的語聲傳來,令他略略回神。
他縱目看去,便見金軍前鋒營前,肅立著兩個手執長刀的年輕人,二人面貌相似、身形相仿,便連站立的姿勢亦是一模一樣。
“他兩個是雙生兄弟,擅使合擊之術,如今排在頭榜第一百三十位。”阿金再度說道。
王匡“唔”了一聲,順口問他:“他二人是合起來做一人算的麼?”
阿金便道:“是,先生。他二人素來便是兄弟併肩子上,無論對手是一人還是一百人,是以排名也是兄弟合佔一席。”
王匡點了點頭,那廂莽泰也瞧見了此處情形,便命一隊私衛護送王匡等人去路邊說話,他自己卻並未停留,仍舊督率大部前行。
未曾當眾擊殺阿琪思,他心中自是惱恨不已,可他也知道事分輕重緩急,如今當務之急,還是白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