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陳楚量戲謔的聲音,韓琦別過眼去,從鼻頭中發出一聲冷哼。
少年倔強的模樣,好似一頭被遺棄後獨自在野外求生的小狼。
陳楚量來時便碰見了自己今日託的棍夫,那棍夫帶著幾個人,今日到處在韓琦找活計的地方攪渾水。
不是故意搶韓琦的活計,就是威脅老闆不準僱傭韓琦。
那些個小鋪老闆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得罪這些個棍夫。
他們看著韓琦這一身粗糙野蠻的打扮,內心也不禁對韓琦的印象打了幾分折扣。
一天下來,韓琦竟然是無聲無息地在這汴梁城裡臭名昭著了。
陳楚量感慨萬千,若是以後韓琦功成名就,不知那些小攤小販們看到會作何感想。
看著韓琦那落寞的模樣,陳楚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恁個不必擔心,先和某個回去就是了。”
陳楚量今日已經和陳大虎等人交代過幾句,陳大虎和範流朱都接受良好。
韓琦一來到偏宅,範流朱便心疼的拿了塊手帕迎了上來。
她遞給韓琦,輕聲輕氣地說道。
“弟弟,某個名喚流朱,恁喊我流朱姐姐便是,恁個先擦洗擦洗。”
陳大虎卻是猛地一拍韓琦的肩膀,興致勃勃。
“這小子的肌肉倒是滿硬實,不如以後便和某個打些匠人活……”
陳大虎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陳楚量兇狠的目光殺了回去。
等到韓琦安頓下來,陳楚量也把晚飯搬上了桌。
打眼一看,這幾個人蝸居在這偏宅裡,倒是真有幾分家的感覺。
吃過飯後,韓琦想要前去幫忙收拾,卻被陳楚量攔了下來。
“恁個和某說說,恁個是如何盤算的?”
經過今天一天的打擊,韓琦也認清了現實。
聽得陳楚量這麼問,他思考一會兒,試探地問道。
“陳大哥,要麼某個先去學堂讀兩年書,等某個考了科舉當了官,再還恁錢?”
韓琦現在也想開了。
陳楚量說的對,自己雖然在野外浪跡了半年,但骨子裡還是渴望讀書的。
他原本就滿腹墨水,如今經過生活的錘鍊,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
生怕陳楚量反悔,韓琦慌忙說道。
“陳大哥,恁個若是不放心,拿來紙墨,某個寫個欠條便是!”
陳楚量搖搖頭,嚴肅的開口。
“某個不差你這小屁孩幾兩銀子,只是恁個若是在學堂招貓逗狗、不專心讀書,某個就將恁拉回來幹活,恁個聽到沒有?”
韓琦連忙點頭。
看見韓琦這副模樣,陳楚量這才欣慰些,朝著內房一指。
“某個給恁置辦了一身衣裳,恁個快快去換上,莫要明日前去學堂丟人。”
韓琦紅了臉,小聲道了一句謝謝,這才趕緊跑去換上陳楚量準備的衣裳。
陳楚量給韓琦準備了一套儒士青白銀袖服,韓琦穿上便立刻顯得眉清目秀,頗有幾分儒士風采。
次日天不亮,陳楚量便拽著韓琦去了學堂。
那學堂在汴梁西,陳楚量和韓琦這一行便要橫跨東西,腳程也要小半天。
學堂建在一小山丘上,裡面書聲琅琅,外面修竹茂密,宛若人間仙境。
韓琦站在學堂門口,聽得竟是都有些痴了。
陳楚量走進學堂,找到了那掌管學堂的教書老頭。
陳楚量找人打聽過,這老頭姓白,前幾年在翰林院當過幾年學士。
只是後來老頭懶得與朝廷那些個奸佞小人鬥氣,便來到汴梁,在這小土坡上開了個學堂,用極低的學費教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