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蘇海珅就把禮單拿出來,遞給何琴,是紅色的灑金紙箋,看著喜氣又高檔。

紙箋上,一長串的毛筆小楷。

陸長鈞暗罵一句,老奸巨猾,然後緊隨其上把自己的彩禮單子也拿了出來,也熱情的塞到何琴手裡,“親家親家,還有我的,您一起看看。”

年後,阿衍就28了,他們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為了阿衍的病,他們操碎了心,生怕出個什麼意外,但就這麼眼珠子似的養著,身體還是每況愈下。

如今阿衍終於有喜歡的女孩子,要結婚了,再生個孩子繼承血脈,他們兩個傢伙也死而無憾了。

只要能幫阿衍娶到安安,給再多的彩禮,他們都不心疼。

原來禮單的長度就夠驚人了,現在兩份合到一起,誰看誰都嚇一跳。

何琴緊張得臉漲紅,她不識字,小學隨便上了幾年,家裡就不准她讀書了,送出來跟著親戚打工賺錢。

“我也不太懂,國棟你看看吧。”燙手山芋似的,何琴就把兩張禮單塞到許國棟手裡。

許國棟接過來檢視,一下被密密麻麻的字給驚住了。

這,這麼多?

再仔細看看上面的內容,他更是瞠目結舌,下意識地想還回去。

這麼重的禮,便是掏空他們的家底,也是還不起的。

但另一個想法更快地攔住了許國棟的動作,他遲疑一瞬,終是收回了手。

安安優秀漂亮、勤奮懂事,配得上這份大禮,如果對方只是草草準備幾件東西,那才是自己該擔心的。

更何況,這份禮單也體現了陸家對安安的尊重。

許國棟心頭有些欣慰,想要拿過禮單,伸手之時,紙張卻被旁邊一下抽走了。

見他遲遲不收,林二秀早就坐不住了,站起來就搶了過去。

看著上面琳琅滿目的禮物,她樂得幾乎合不攏嘴,連連應聲:“好好好,沒什麼要改的,我們特別滿意!就按這單子來吧!”

見林二秀這貪婪低俗的行為,何琴真是羞得想捂臉。

兩家長輩還看著呢,不得讓人家看輕了安安孃家人嗎?

當著陸家人的面,何琴不好說什麼重話,皺著眉道:“媽,彩禮的事情還沒有商議好,你就不要跟著瞎摻合了……”

聽了這話,林二秀不樂意了,撇撇嘴端著長輩兒的態度說,“什麼叫我跟著瞎摻和?婚嫁大事,我雖然不是安安的親姥姥,但我是把安安當親孫女看的,和如晴一樣的分量,當然要幫著參謀參謀,我都活到這把歲數了,不比你們小輩懂得多?”

“安安一個剛二十的小姑娘,手裡留這麼多錢不安全,我們是孃家,理應我們幫忙存著,照看著。”

說罷,她拿長輩的身份自居,自顧自地就決定了彩禮的去處,說話時臉上的細紋擠在一起,滿滿都是貪財虛偽的味道。

林二秀心裡想的是什麼,旁人不會聽不出來。

桌上,蘇海珅和陸長鈞相視一眼,臉色平靜自然的喝著茶。

許國棟和何琴臉色都不好看,林二秀是長輩,這種場合,他們也不能說重話,氣氛一時有些僵。

忽然,陸晉衍輕聲一笑,語氣溫和又淡然,“姥姥說得有道理,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安安年紀還小,手握鉅款確實會引來一些麻煩。”

見贊成的人竟然是安安的物件,林二秀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一時挺直了背脊,笑眯眯的說,“還是你這娃娃懂事,明白姥姥的苦心。”

許安安側目看向陸晉衍,忍不住伸手提醒他。

林二秀這個人,貪得無厭,慣會倚老賣老撒潑打諢,之前給陸晉衍做藥膳買的藥材,無緣無故的少了,就是她頭偷出去賣了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