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姐請留步。”

楠煙隨管家走到大門前,背後傳來陌生的男聲,如初霽後的朝陽,陽光照過潮溼的地面,處處都是蓬勃生機。

管家轉過身來行禮,楠煙只微微側身,等待杜秋實道出意圖。

“我想請問聶小姐,泯山的情況。”

楠煙會意,對一旁的管家道:“小少爺與我單獨說幾句,你先去一旁候著你家少爺。”

其實楠煙也不知道他要問什麼,覺得若是在他姐姐面前不能說的,最好也不要讓這府上其他人知道才好,所以才支開了管家。

杜秋實命管家候在一旁,自已則快步上前,對著楠煙作了作揖。

“我堂姐在泯山可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楠煙雖見他面露憂色不像是裝出來的,可也不打算摻和進去:“我不宜久留,你不妨去問問她本人呢。”

“阿姐說堂姐犯了失心病不讓人見她,我實在沒了主意才來找你。”

楠煙不是那冷血之人,可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更何況她初見杜玄迎時,杜玄迎已是人人口中那副癲狂的模樣,實在是幫不了他這個忙。

“我與阿迎相識甚晚,也不通醫術,恕我無能為力。”

“如此…多謝聶小姐。”

待楠煙登上馬車後,杜秋實才回了府,楠煙放下簾子,命人往東市趕去。

今日見到了杜玄迎,還有些時間可以從東市挑些順眼的人來。

楠煙身邊只有兩人侍候,一個是小秋,另一個叫娉兒,後者顯然是聶途的人,所以楠煙前幾天故作刻薄,找個藉口將她一氣之下趕去了廚房裡打雜,聶途見楠煙罕見地動了怒,也不好勸阻。

楠煙站在高矮不一的人前,有老的,也有十三四歲被賣來的,都穿得破破爛爛,瘦骨嶙峋。

“你今年多大了,怎麼來的?”

楠煙挑了個跟自已差不多高的,站在她面前,她樣貌周正,看起來十分順眼。

“今年十七了,家裡清白,太窮了才賣過來的。”

不等那女孩再開口,她身邊站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婆子開了口:“小姐,我見過您。”

楠煙本投以戒備的眼神,因為她害怕這個婆子是宋國人。

那婆子抬頭,臉上沒有諂媚,也沒有威脅:“奴婢會製衣,學過禮儀,也替人接生過,您帶走我吧。”

楠煙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她雖身著粗衣,可身上乾乾淨淨,不像其他人一樣落魄。

“伢子,她從哪來?”

“奴婢是宮裡的宮女,回到家裡,是被家裡人逼上這條路的。”

聞言,伢子衝著楠煙點點頭:“姑姑原來還做過教習嬤嬤,被家人坑騙過來,我這些日子也不曾刻薄了她,小姐您放一百個心好了,絕對沒問題。”

楠煙見面前人脊背挺得筆直,臉上神色淡淡,也不像尋常人家常年勞作的手一樣粗糙,半信半疑道:“可你會的那些,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想必小姐一定聽過吳王闔閭和伍子胥,奴婢雖不敢稱自已有他那樣的雄才謀略,可奴婢在深宮裡活了半輩子,小姐帶走我,定會省去不少煩惱。”

楠煙腦中閃過殷憶翎的身世疑點,想到自已的確需要熟悉宮中事物的人,於是便答應了下來:“那以後,還請嬤嬤多指教。”

曹媽與三丫收拾好東西后,便來到楠煙跟前磕頭,三丫是個鄉下丫頭,不懂禮節,見面前的曹媽跪下來,也笨拙地跪在地上,等待楠煙發話。

楠煙身邊侍從並不多,只有一個固定的丫頭叫娉兒,其實在這個不大的府邸裡本就沒多少僕人,帶上這兩個新人統共加起來才十二個,因此楠煙將娉兒調去了外院,美曰其名是見到舊人徒增傷悲,實則是想光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