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泯山楠煙便隨一眾人探過山路,只是杜玄通念著要殺她,下了死手,此時山匪一定謹慎了許多,強攻是不明智的,要耗著,等他們彈盡絕糧之,便是最好的時機。

“山腳下已經加派了重兵把守,一旦山匪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便來個請君入甕,再徹底剿匪賊。”

楠煙靠在椅背上,眸光暗淡,看上去有些心緒不寧。

聶途則與手下探討這次計劃的可行性,見楠煙沒有動作,注意到楠煙無神的雙眼。

“煙兒乏了嗎?”

“並未,我只是在想,山匪如何能不加防備地進到這個陷阱裡?”

楠煙平靜地望向聶途身後彙報的下屬,微微蹙起眉頭後,便收回了眼神。

“回小姐,山匪正鬧瘟疫,死了許多人,他們要麼當縮頭烏龜,任自已人自生自滅,要麼狗急跳牆,如此,這山匪橫豎都是死路一條。”

楠煙緩緩抬眼,對視的一瞬間,下屬後脊發涼,可楠煙再一開口,又如往日那般端莊優雅:“這瘟疫來的倒是時候。”

楠煙收起落在下屬身上的眼神,右手端起茶托,掀開茶蓋,瓷碗底空空如也,只是一杯清水。

她現在正用著藥,而茶是解毒的,所以平常不碰茶。

天災?瘟疫?聶途這又是把她當成了傻子?

好陰毒的手段,幸好,這麼一條心狠手辣的毒蛇與她在一條船上,不然,有這樣的對手可不是什麼好事。

聶途並未瞧見方才楠煙眼裡的情緒,只當她隨口一提,使個眼神命下屬退去,看向楠煙,神色溫柔:“剿匪的事情無需你操心,我知你心裡放不下小秋,等我們回到京城,你親自再去挑些人。”

話音未落,楠菸嘴角含著自然的弧度:“哥哥身邊沒了親近的人,日後車臣還是跟著你吧,熟人哥哥用起來也順手些。至於我身邊,回去再挑些可靠的也無妨。”

痛失左膀右臂的聶途自然是無法拒絕楠煙的,畢竟這李琮背刺了他,新人辦事難免不合他的胃口,只是如此一來,監視楠煙的人又少了一個。

“好,這幾日先委屈你了。”

反正她現在逃不出他的手心。

聶途將手邊的藥碗端起:“煙兒,現在已經不燙了。”

在聶途的注視下,楠煙將小碗裡的湯藥一飲而盡。

碗底碰在桌面上發出悶聲,楠煙用用手帕沾了沾唇邊,掀開眼,望著聶途離去的背影,不做聲色地漸漸握緊拳頭。

不過五日,泯山匪賊伺機而動,殊不知他們跳出的圈套外,是嚴陣以待的另一個陷阱。

三日後,泯山不再受山匪左右,取而代之的,是殷憶翎的帶來的軍隊。

這期間只有韓安束來過,楠煙見他痊癒,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可當楠煙問到杜玄迎時,一向喋喋不休的韓安束卻沉默不語,楠煙知道這背後一定有殷憶翎的手筆,兩人心照不宣地換了個話題,心不在焉地聊了幾句便散了。

眾人商量著在泯江休整三日,一個月內,官兵重建了泯山縣,半月不到剷除山匪,大家心裡繃著的弦也算是鬆下來,趁著這個機會偷個閒再好不過了。

外門被帶上,楠煙一雙眼從《春秋》轉移到了聶途離開的地方。

她近日一直裝病,儘量讓自已看起來虛弱無比,為的就是讓聶途放下戒心,好讓自已出門辦事方便些。

可她不是為了去見誰一面,而是為了上山。

楠煙回到臥房,脫去套著的衣服,露出裡面的粗布衣裳來,又將頭髮盤起,用故意染髒的絹布遮住半臉,匆匆出了門。

從山北上泯山並不容易,楠煙身體又不如先前,所以爬起來十分吃力,還好有順路上山砍樹用來建屋的官兵,楠煙遞了些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