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慢悠悠地行走在鄉間,兩小隻已經睡熟,到了家都還不知道。
程福兒將兩個小孩安頓好,想著之後的安排。如今通草的生意是做不了了,牛家和許家定期教她們做新樣式的盤扣就行,每個月至少可以穩定收入一百二十文。
她接下來的日子集中精力做扇面,家裡做盤扣就全權交給嫂子了。如今沒了飢餓的危機,這家裡的賬也要算明白了。
程福兒將之前存錢的陶罐拿出來,將之後的安排和趙繡玉說了:“嫂子,咱們之前攢下的九百三十文我分成了兩份...”
趙繡玉剛聽了個開頭就知道程福兒的意思了,打斷她說道:“咱家掙錢的辦法都是你想出來的,這錢嫂子不會拿,都是你的。之前欠條上的十七兩,嫂子跟你阿兄想要靠自已還。”
程福兒聽了後笑了下,她知道嫂子不想拿一個銅板,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不能讓家裡人吃虧。
“嫂子,這些錢可不是我一個人賺的,山裡的路多難走,去一次熱的恨不得像是洗了一次澡,嫂子幹活總衝在最前面,這錢就是你自已掙得。”
“再有,嫂子說要還我錢,只是這不分的明白,怎麼行。”
程福兒的想法是,往後牛嬸和許嬸兩家的分成,就算是她上交給家裡的,而趙繡玉賺的盤扣錢,這是她自已的。
至於程福兒她有別的賺錢法子的時候,會帶著趙繡玉一起做,但也會明算賬兩人分開算。程福兒賺的錢其中的四分之一交給家裡。
趙繡玉聽完後沉默了許久,理清了其中的意思後蹙起眉:“你交給家裡那麼多錢做什麼,就你牛嬸和許嬸每個月的抽成就行,別的嫂子不拿。”
程福兒自然不許,又連著說了兩遍道理,最後兩人也沒達成一致。不過程福兒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未來將賺來的錢留出四分之一交給家裡。
這些年這個家為了找她過得多苦她知道,如今她回來了,不能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陶罐的錢在程福兒的堅持下還是平分了,一人四百六十五文。
這錢雖分的徹底,但情分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程福兒想,她如今雖然回了家,但阿兄程安已經娶妻生子有了小家,那就不是她一個人的阿兄了,小家的內部需要維持,適當將銀錢分開才是對的。
當天晚上程家這頓飯吃的極為豐盛,豆角炒肉,紅炒肉,素炒菘菜,大米湯。
鐵鍋傳熱極快,鈍鈍負責燒火,粥粥負責洗菜,由程福兒掌勺,趙繡玉在一旁幫廚,這頓飯做的極快。
炒菜與別的烹飪方式都不相同,能最大程度上讓食物的色香味得到極致的發揮,四個人吃了個痛快。
八月上,程家晚種的稻子已經徹底成熟,儘管就兩畝地但對於程福兒和趙繡玉來說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
收稻子趕在天剛亮的時候正好,不過時間不等人,擔心突然來雨,這一收就是收一天。
粥粥和鈍鈍也難得能跟著出門,只是就算是在村子裡,兩個小孩也不準離開大人的視線。這是程福兒定下的規矩,她家現在沒個男人,不知道李翠會不會突然發瘋對兩小隻下手,總歸小心為上。
兩個小孩跟在大人的身後撿著地上掉落的米穗子,這一粒一粒都是阿孃辛苦種出來的,插秧除草收割,哪一步都很辛苦,他們知道這米的來之不易。
草帽下,程福兒整張臉通紅,雖然在胡家也幹粗活但跟下地還是沒法比,看著前面比她快了十幾步的嫂子,再次感嘆她的厲害。
嫂子很堅強,明明身體沒那麼好,但還是一個人強撐著。
無論程福兒勸她多少次,怎麼都不去醫館,總說她沒病不花冤枉錢,執拗的不行。
她知道在嫂子心裡,她程福兒哪怕再強大都還當她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