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清打扇的手未停,涼風吹過來,明姝反而覺得更加心煩氣躁。

此刻她心中說不上是何種感覺,總之不好受便對了。

“可你三番五次救我……”

“那是因為您是主子,而奴才是您的奴才。”陸晏清垂眸低聲道。

明姝一愣。

張了張口,原本臉上的喜色變成了錯愕和茫然。

心尖上似乎漫上了一股細密的疼,跟針扎一樣,疼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怎麼會這樣呢?

陸晏清怎麼會不喜歡她?

明姝臉上難過的情緒只顯露了片刻,很快她便低下頭,再抬起頭時神情淡然,看不出什麼端倪。

她聲音比之前冷淡了不少,“我知道了。”

“那日後你便只是王府的下人。”

明姝看都沒有看他,冷淡道:“你出去守著吧,叫蘭枝進來。”

她聲音冷淡且疏離,同對其他下人一般無二。陸晏清聽了卻覺得十分刺耳。

許是主子先前對他太好了。

此時聽著這些話,彷彿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凌遲著他。陸晏清黑眸深幽,輕輕把扇子放下,啞聲道了句“是”。

蘭枝走進廂房,便瞧見明姝眼眶紅紅,渾身輕輕顫抖著,似是剋制著什麼。

待她走近,明姝一把抱住她的腰,聲音哽咽道:“蘭枝,我難受……”

蘭枝心都要碎了。

一雙眼滿是憤怒的瞪向門口,柔聲安撫主子,“陸晏清他不識好歹,奴才回去就讓人打他板子!”

“不要!”明姝拔高音量,眼眶還是紅紅的,“他不喜歡我又不是什麼錯處,不必遷怒於他。”

先前她篤定陸晏清是礙於身份懸殊的原因避開她,可這回,她卻有些遲疑了。

她已經叫鎮南王替陸晏清去銷奴籍,日後他便是良籍,兩人之間的身份已經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可陸晏清還是拒絕了她。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想對一個人好,卻被拒絕。除了難過,明姝心中更多的迷茫。

她當真知道什麼是喜歡嗎?上輩子的陸晏清真的喜歡她嗎?

屋內就此沉默下來,明姝不想說話,只有蘭枝時不時的安慰幾句。

過了大半個時辰,明姝面上已經看不出絲毫難過的情緒。

走出廂房時,陸晏清身姿筆挺的站在門口守著,見房門開啟,黑黝黝的眸子立刻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短暫的交匯,明姝怔了半秒,直接移開視線,沒有再看他一眼。

輕聲對蘭枝道:“我逛累了,回府吧。”

“是,主子。”蘭枝跟在明姝身旁,擦著陸晏清的手臂經過他時,狠狠瞪了他一眼。

陸晏清怔愣地看著主子的背影。

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指甲陷進手心的肉裡也不自知。他許久之後自嘲一笑,輕聲說了句,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活該。”

回府後明姝情緒不高,連晚膳都未用,從申時一直睡到亥時。

許是心中覺得自己被陸晏清欺負了,睡著後,她便深陷在夢境中。

她夢見了上輩子第一次入攝政王府,和陸晏清幹那事的時候。

她是被一頂小嬌送進了攝政王府,罪臣之女,身份低賤,連侍妾都算不上。才進府那段日子攝政王並未來見她,府內的下人便沒有人把她當回事,輕則怠慢,重則當著她的面奚落謾罵。

方才經歷了滅門之痛,這些話對明姝來說已經麻木了,她並未放在心上。

直到第十日,久未出現的攝政王出現了,正好撞見她被伺候的婢女奚落,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拔了嚼舌根之人的舌頭,發賣